杨定手下的裨将看到他如此痴迷地对着一件文物发呆,不解地问:“主帅,这不就是一个破铜罐吗?”
“为什么我叫你瘪三?真是孤陋寡闻!这是古代国王喝酒用的器皿叫觯,破铜罐?它值钱很着呢,恐怕你一辈子都挣不下来的!”
突然卫兵进屋来报:“杨大人,军营外有一信使前来,说是你的朋友李崇贵掌柜有信给你!”
杨定听到李崇贵的名字大吃一惊,心想:“自己到此接任才一个多月,他就知道了,他今天送信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杨定正犹豫着,卫兵又接着说:“这信使还说有一幅吴道子的画要请大人鉴赏!”
杨定听到吴道子的画来了精神,答道:“吴道子的画?太好了,快请!”他曾经收藏过几幅,但经过宫廷御画师的鉴定都为赝品,他气得全撕碎了。
信使来到杨定办公室,杨定屏退左右,关起了门问道:“李崇贵大人最近可好?”
“混得不怎么样!这不,他刚被国王贬谪到前线,名义上负责指挥,实际是被充当炮灰!他一直思恋杨大人,特命小人来送画、送信!”
杨定把画放在书桌上,展开后观赏了一番,说:“这果真是吴道子的真迹《八仙过海图》!你看这人物栩栩如生、衣抉飘卷,画面锐思奇妙,书法精爽遒劲,堪称稀世之宝!”
“杨大人,对书画小人是门外汉。我家大人说了,只要杨大人喜欢就赠送给杨大人,这叫做:‘好马赠英雄,好画送知己!’”
“太好了,无功不受禄!想必李大人遣你来一定是有求于我,说吧,什么事?”
“实话说,西夏已经日薄西山,李崇贵不想再为李谅祚卖命了,他想投靠大宋,我们所在的军营有西夏士兵五千多人,他想约请大人前去商谈投诚起义之事,一切安排都在信中写着呢!”
杨定坐在官帽椅上,阅读完李崇贵的信件,开心地说:“言语恳切,似泪似涕,看来李大人真遇到麻烦了,兄弟我该出手时就出手,毕竟,我在西夏当使臣时受过他的热情款待。”
“小的替我家主公先拜谢杨大人了!”
“你回去与李大人说,明个中午我到他的营寨,咱兄弟边喝酒边聊天!”
“谢杨大人!小人这就回去禀报!”
杨定目送着信使出了营寨,他赶紧收藏好吴道子的画,对亲兵说:“你去把裨将叫来,我有事情布置!”
裨将走进了杨定的办公室,说:“刚才,我看那信使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杨定拿出李崇贵写的信说:“兄弟,我有大好事告诉你!”
“什么好事,让杨大人这么兴奋?”
“对面,西夏屯军首领换人了,现在主帅叫李崇贵,我出使西夏时咱俩关系就铁,他准备率领五千人马投降大宋,约我明天中午去他军营商谈起义之事!”
“大人,我听得怎么蒙圈呀,天上掉馅饼,没这等好事吧!这西夏人狡诈多变,咱得提防!”
“我一直说你蠢,你就是不服气!这富贵险中求,你看那种谔策反占据了绥州城敌人,朝廷为他又是庆功,又是奖赏!你我在这穷乡僻壤,寂寞的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再不弄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如何加官进爵?”
“末将只是不放心,我们之前吃的亏太多了!”
“你放心,你不用去!我明天只带十几个亲兵过去,你负责看家!”
“得令!”
第二天中午,杨定果然只带着十几名亲兵越过边境,去李崇贵的军寨,李崇贵亲率百余名卫兵在边境迎接,两人见面十分欢心,李崇贵说:“杨大人春风得意,大驾光临,李某不胜感激!”
“哪里,哪里!李大人大腹便便,也不像落魄的样子嘛!”
李崇贵和杨定并肩骑马前行,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俨然像一对好朋友。李崇贵说:“兄弟有所不知,兴庆府妓院里的小桃红自从与您有一夜情之后,多次向我打听您的下落,她想委身与你做小,看她那痴痴的样子,我都有些嫉妒!”
“是吗?这小桃红长的水灵,没想到人也痴情。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去会会她,想法子把她弄到身边来!”
说话间,已来到军营,军营里士兵早已列队欢呼:“热烈欢迎!欢迎杨长官检阅!”
李崇贵笑道:“杨大人,感觉如何?场面还可以吧?”
“令人兴奋!跟李大人在一起,总会有一些惊喜!”
“请!我们先去吃饭,为杨大人接风洗尘!”
“好!客随主便!”
军寨用原木搭成的二楼贵宾食堂宽敞明亮,这里已摆好了两桌酒席,羊肋排、羊蝎子、羊蹄子、牛大骨等硬菜铺满了桌面,西域高度烧酒香味浓烈,士兵们闻到辣丝丝的香味不禁留下了哈喇子。
李崇贵热情地招呼着:“各位贵宾快请坐,上座!”
“恭敬不如从命!兄弟们都坐下吃。”杨定带着亲兵的头坐在了上桌,其他卫兵都坐在下桌。
李崇贵安排好每桌陪同的人员后,介绍道:“这位是我兄弟,杨大人你应该见过?”
韩道善拱手行礼道:“杨大人,幸会,幸会!”
杨定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你是西夏礼部侍郎韩道善,当初我们见过面!”
“杨大人真是好记性!你来西夏的第一顿招待酒就是我安排的,咱俩还喝过酒呢,只是那时咱俩的酒量没分出高低来!”
杨定笑着说:“今天咱俩继续斗酒没问题呀?我估计你不是我的对手!”
李崇贵为杨定斟满酒问:“为什么呀?这酒量可是天生的呀,我们韩侍郎喝酒号称‘西夏第一’,今天他恰巧来军营办事,我特地请他陪杨大人喝酒。”
韩道善对杨定说:“我先敬杨大人三杯,我们这里敬酒规矩,三杯起步,不然不算敬酒,满上,干!”
韩道善和杨定一来一回干了六杯酒之后,李崇贵赞道:“不愧是喝酒的高手,一滴酒都不浪费,来,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