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帅啊！跟韩国的花美男一样！”
    “就是就是！你看他的眼睛，像是在放电！啊啊啊他看过来了——”
    徐东升眉头一直没松开过，表情一言难尽地盯着前面两个头顶爆炸头的小姑娘冲徐国嵘的方向小声尖叫，脸都兴奋得通红通红的。
    他听不懂什么叫花美男，也不知道眼睛放电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他现在跟女儿聊不到一起去了，现在孩子都租碟片看些什么啊，代沟太深了……
    等那小子唱完，一阵剧烈的鼓掌欢呼声把他的思路给拉回来。
    也就是他个子高，能穿过一堆人头看到台上的人。
    徐国嵘浅笑，站在一个略高于地面的台子上，向观众鞠躬致谢。有人往筐里哐哐丢钱，没一会儿就满了小半筐。
    徐东升踮脚往里看，那是不只有钱，还有粉红色的情书和花……
    甚至还有几个年轻女生拿着手机、相机过来，纷纷要求跟他合照。比起电视上看到过的一般的小明星也不差什么了。
    徐东升这才有了实感，知道广场小王子受欢迎到什么程度了，他还以为是林昔故意夸大事实哄老头老太太的。
    徐国嵘现在找了两个关系不错，家里条件又比较一般的同学过来一起干。三人轮流唱歌或者合奏，干起来没有那么累，挣的钱也多。
    “回去再分钱吧，我们赶紧收拾收拾。”
    入了秋，天色暗得快，他们太招人眼了。
    几人各司其职，收拾动作迅速。
    其中一个留着长发小辫的男生何永说：“现在天儿也不算晚，要不我们去歌厅玩一会儿？就在我们学校前边两条街，可热闹了，不少同学都去过了，说里面有吃有喝还有游戏玩儿。”
    另一个同学附和道，“我也听说了，里面美女可多了！”
    “去吧去吧！”
    徐国嵘摇摇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要回家给我妈干活。”
    何永嫌弃，“你没断奶啊？多大了还要回家找妈。”
    “我就是长到八十岁也要回家找妈啊。”
    另一个同学笑了，拉住何永，“行了，咱自己去，别管他了。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他家家教严啊？晚上不能在外头过夜，也不许晚归，乖得很。”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心里头也羡慕啊，谁不知道他家是从南方小县城来的，家里为了他读书还专门来陪读，租了那么大的院子。
    哪里像他们孤身在外，自由的小鸟飞阿飞……
    徐国嵘打了个哈欠，没管两人在一边叽叽喳喳热情讨论。
    他数出来两份，各两百，“喏，既然你们要去玩，这钱就先给你们分了吧。”
    因为话筒跟音箱都是他买的，现场观众大多数也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占四分，另外两人各三分。
    两同学高兴极了，拿着钱，兴冲冲地走了。
    起初徐国嵘来找他们问要不要一起在街头唱歌挣钱时，两人都觉得很丢脸，做不来。直到被他邀约过来看了一回，知道一天少说也能挣一两百块钱，他们就心动了。
    家里给的支持不多，他们平日里能省则省，依然入不敷出。
    最后还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加入了这个队伍，就算家里没给寄生活费，他们也不愁了。每天吃吃喝喝，还有结余，真不错。
    徐国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抱着箱子，又打了个哈欠。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他嘴巴张到一半又闭上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东升起初还有点嫌弃这小子，不过刚刚他也听到了，这小子还算能稳得住，暂且不找他麻烦了。
    上前伸手帮他拿过钱箱。
    徐国嵘心一跳，“不、爸这个我来拿就行，不重——”
    徐东升瞪他一眼，“这么多钱你就满大街跑啊？也不怕被人拦截。我开车来了，拿回车上放，你就骑着你的破摩托车回去吧。”
    “……哦。”
    说完徐东升就大步往停在马路边上的车走去。
    上了车后，他随手把箱子放在副驾驶座上。又伸手往里抓了一把钱币出来，“嗤——这点小钱还怕老子偷你的？”
    说完他给一张张捋平了，然后塞进兜里。
    “老子要不是为了你，也不会在天上飞来飞去，要点补偿不过分吧？又不是偷，这是拿的……”
    徐国嵘骑着他的破二手摩托速度也很不赖，还可以到处钻小巷子抄近路，只在老爸后头没两分钟就到了家。
    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的钱箱，一上手就知道少了一些。他不由撇撇嘴，就知道老爸这个抠门的不会放过他。
    “二外甥，你没看见我啊？”
    一声突兀的声音，徐国嵘仿佛才看见厅里还站着人，他把钱箱放到自己的破摩托车上，才大喊：“小舅，你也来了！”
    林宏笑着点头，“我来了！来看看你妈做的小生意。”
    铺子里现在的客人还不算多，前期积累还不够。但明显的人数在呈现增长状态。尤其是林昔和她同学在学校里帮忙宣传了一番，人传人，生意总会好起来的。
    他眼睛四处打转，感慨，“这院子也是你们买的？都说狡兔三窟，你们家这是一辈子都住不完的房，比兔子可厉害多了！”
    以他对三姐家的了解，不大可能会是租的。
    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他是拍马都比不上了。
    一般人能在京市置业已经很不错，他们家是一套又一套房子地买，闷声干大事确实是他姐的风格。
    徐东升往厨房里找老婆，又转了一会儿，问：“林昔还没回来？”
    林慧刚没注意到，英姐倒是听到了，“她回过了，但又出去了，说是朋友找她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徐东升皱眉，絮絮叨叨地，“天都黑了，怎么还在外头乱逛。虽然邻居看起来都是有素质的，但万一里头藏了个坏心眼的，要对她图谋不轨怎么办？那路灯比老家里安的灯还要烂，啥也看不着……”
    林慧嫌他烦，推了一把，“正好，饭菜快熟了，你出去找找你的宝贝女儿。”
    徐东升边点头边往外走。
    英姐笑着说：“先生可真顾家。”她跟过好几家雇主，还是第一回见到感情这么好的一家子，气氛轻松，对她也可亲。
    林慧笑，二十年前谁能把顾家这个词安到他头上，那真是笑掉大牙了。
    谁能想到现如今会变化这么大。
    荣升为顾家好男人的徐东升嘴里头还在念念叨叨，往巷子外头走，听到声音了，他才闭嘴，站在那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