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不断传来短暂而又急促的鸣笛声,道上的人提着行囊络绎不绝。
霓虹的灯火映照着这座虚伪的城邦。
高楼的巨大显示屏上的女星换了一批又一批。
键士集火的目标换了一个又一个。
正义的黑人正在联合白人殴打着黄人,而周边的黄人正在高声欢呼,高声喝彩。
他们兴高采烈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人殴打致死。
兴奋地吹嘘起了口哨,甚至还有人想上去补上两脚。
“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一个老中医拨开欢呼的人群颤颤巍巍地护住那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女孩。
她的衣服被剥的干净,身上青一阵紫一阵。
周边的“狼群”是一个个闪着亮光的摄像头,和一个个鄙夷的目光。
“孩子别怕!”
老中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他内心无能狂怒。
颤抖地从包里拿出一套银针。
“哟!还是个中医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传来。
“家人们谁懂啊,我今天看到个下头男在大街上搂着个脱的精光的女生!”
一个拿着手机正在录视频的女生阴阳怪气道。
“笑死了银针还能救人?怕不是小说看多了吧!”
一个男生捧腹大笑。
“快快快!拦住他我报个警我敢肯定这个老家伙没有行医资格证!”
“只要举报成功了那可是一天的工钱啊!”
........
.....
人群中一个个人丑恶的嘴脸不断放大,一个个路过的人不断地被同化,他们就像瘟疫一般将黑暗放大。
周边的人越来越多,粗鄙之词不绝于耳。
老中医咬牙摒弃了听觉,刚拿出一根银针想要为其救治。
忽地一只大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身上。
黑人一脚踏在了捂着胸口痛苦挣扎的老中医身上。
“老不死的!我自己的家事要你管!”
“fuck!”
周边传来的又是一阵欢腾的欢呼声。
“踢得好!”
“踢得好!”
“还银针救人?”
“我呸!没有一点科学依据就是个幌子!”
“哈哈哈!”
“说的对!就应该让这些封建迷信的老家伙带着他们的东西进入坟墓!”
“fuck!老不死的!”
黑人和白人的怒火不断地倾泻在那捂着胸口不断哀嚎的老中医身上。
渐渐的被殴打的身躯开始停止了哀嚎,老人的瞳孔最后倒影着一个个魑魅魍魉。
“咦!大家快看!这个老中医装死了!他该不会是想要碰瓷吧!”
“妈的!老子上次才被人碰瓷了,最烦的就是这种为老不尊的家伙了!”
“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竟然他想碰瓷,那我们就让他尝尝碰瓷的后果!”
说着,一个又一个看热闹的黄种人被煽动。
被鼓舞。
他们兴奋着。
一脚又一脚地踹在了那本意救人的老中医上。
一脚又一脚地发泄着心中的黑暗
一脚又一脚地发泄着心中的不屑。
..........
......
远处。
另一条街道上。
一个背着书包怀里还抱着本《狂人日记》的孩子。
他目光清纯地看着远处马路上摔倒的老人,他眼神希冀地看向母亲。
“妈妈....”
“宝宝乖!”
“咱们家.......没有这么多钱......”
而也几乎是印证了母亲的这句话。
远处那个倒在地上的老人已经扯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裤腿哭喊了起来。
“宝宝!别看!”
母亲慌忙地捂住了想要朝那边望去的年幼目光。
将他一把抱起护在怀里,这一切对他来说都还太早了。
母亲匆忙地抱着怀里的孩子远离了现场,并路过了一个黑暗的巷口。
........
.....
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血液流淌,浸染着地面,一个瞳孔放大着低着头的人依靠在墙边。
他的胸口被贯穿,整个人的身体被定在墙上。
在他脚边是一把刀,一把仿真的玩具刀,甚至还是伸缩刀。
而在他面前是一个冷漠看着他的身影,祂的眼中满是狂乱的银色。
嘟嘟嘟!
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死者男人的衣袋里面传来的响声。
祂伸手拿出了男人衣袋内的手机。
嗯
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老式按键手机。
手机破碎的屏幕上显示着女儿两个字。
祂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
沉默良久。
最后伸出了手按在了依靠在墙上死去男人的喉咙上。
黑色的液体不断侵蚀着。
而祂发出了他的声音。
一般无二。
滴。
电话的通话键被点开。
另一头立马传来了欢快的声音。
“爹地爹地!俺娘的医药费凑够了!你快回来吧!”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年幼且带着客家话的声音。
并且还能隐约听到鸡鸭的叫声,大致能猜到是农村。
祂看着屏幕上女儿的两个字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急促的欢快声。
地上的那柄玩具刀也被男人的血染红。
眼前还能时不时映起之前这个男人拿着玩具刀颤颤巍巍地要钱的场景。
男人语气强硬但却始终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明显就不是抢劫的那块料。
“喂喂!爹爹!你怎么不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不断传来急促的询问声。
“嗯!听的到。”
男人的声音传到了另一头安抚起了那焦躁的声音。
“待会再说吧。”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祂静静地看着面前惨死的男人的身影看着自己手掌的黑色液体不断蔓延向这个男人的全身。
渐渐的,黑色液体彻底遍布了男人的身体。
祂伸手取出了一本从头颅中漂浮而起的那本平平无奇的记忆之书。
祂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逐渐开始朝那个男人的形态变化。
最后祂以他的身影出现于这个世界。
继承了他的一切,也继承了他的负担。
祂拾起男人掉在地上的工作服,也捡起了地上那把玩具刀。
缓缓地走出了这条黑暗小巷。
祂微微抬眸看着这混乱的世间,看着这孕育出祂的时代。
憎恨吗?
彷徨吗?
或许吧。
看着警笛声响起,那个见义勇为的老中医被抬上担架。
看着为人民服务的警方低声下气给外国友人道歉。
看着被警方斥责的围观群众无所事事地摆手聊着去哪间日料店。
看着抱着书的小男孩最后的善良被她的母亲死死地护住。
祂知道。
这便是祂诞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