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澄剑眉微蹙。
但他也知道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暗卫。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不合规矩的行为。
能不顾暴露身份和冲撞圣驾的危险。
冲进摄政王府内院。
必然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讲!”
面对手下。
澄儿又恢复了那副高冷帝王的模样。
这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字的拽王德行。
也不知道是随了哪个上市公司总裁的优良基因(不是)。
“齐国公主被贼人掳走了!”
“莫要说笑!”
周景澄明显多了几分愤怒。
大周上国国泰民安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大字。
天子脚下的长安城素来民风淳朴。
大周作为七国之首。
谁敢轻易来犯。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
哪个乱臣贼子想不开。
敢干这种千里送人头的愚蠢勾当。
别说是插翅难飞,死无全尸。
薛染宁走之前可是正巧留了几张火器的图纸。
大周早就领先世界。
走进热兵器时代了。
神兵营那长枪大炮可不是吃素了。
片刻之间。
能让那贼人灰飞烟灭。
“兹事体大,属下不敢妄语!”
那暗卫的头。
压的极深。
少年君王虽然年幼。
但从来都是杀伐果断、奖惩分明。
尤其是那不怒自威的架势。
如果说众臣对谢明修这前朝君王更多的是敬重。
对这位早早登基的小皇帝。
更多的则是畏惧。
人都是感情的动物。
周景澄刻意维持的有情大帝假象。
常在身边伺候的人。
又怎能感觉不到。
那暗卫小将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想来也是战场上能以一挡百的壮士。
现如今却噤若寒蝉。
周景澄的秉性昭然若揭。
反复确认了几遍。
却不见那小将的牙关有任何松动。
周景澄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个他不愿意相信。
也不敢相信的事实。
内心似乎转瞬之间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双脚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似乎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正在离他渐行渐远。
不过是丢了个属国公主。
找回来就是了。
大周的实力他比谁都清楚。
纵使是大海捞针。
他也有千方百计能做到。
又何必如此。
周景澄不理解自己的失态。
明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怎会让他在片刻之间失去了所有威严。
是让皇叔、母后失望了么。
好像不是。
是因为失了大周的脸面么。
好像不是。
是他认为岿然不动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么。
好像也不是。
“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擒那贼人!”
康王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从小到大。
无论遇到什么。
不管是什么样的大事小情。
他都似乎淡淡的。
就连太医院院正——
周景澄的亲祖父去世的时候。
那孩子十几岁的脸上。
竟然看不出任何起伏。
仿佛生离死别对他都如同一日三餐一般稀松平常。
唯有两次看见这孩子流下两行清泪。
第一次是先皇夫妇双双离世的那一天。
第二次便是眼前的此时此刻。
康王不忍看这孩子在下属面前丢了帝王尊严。
替他下了命令。
暗卫领命正准备去生擒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
却被身后一道略带哽咽的声线大声喝住。
“不,朕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