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药,扎好伤后,颜小庄在金钟镖局里睡了整整一天。次日,颜小庄便随队一起按计划运镖至湘州。
启程之前,小庄感觉总局内比前天更加冷清和寂静了很多。能看到的大多也是黑着脸低着头各忙各的。颜小庄想着那晚的事倒现在还摸不清头绪:“我好像是中了别人的计被人引出了总局,然后在一大帮金钟镖局黑衣人的围攻下说是要找我切磋武功?然后突然杀出个女魔头见人就杀,自己差点还死于非命。还好俞双彬及时骑马赶来救了我。然后,然后就是一路躲躲跑跑,然后就是金总镖头打退了那个女魔头。金总镖头说得还真没错,每次到总局来我总要闹腾点动静,呵呵。算了,没有头绪就没有头绪吧,反正今天就走人了。以后这总局还是少来为妙,人多是非多。”
由于受了伤,颜小庄在镖队的最后面车厢里,旁边骑马的镖师正是俞双彬。俞双彬见车尾暂时没人便开口问道:“颜哥,那晚你是咋跑回来的?”
颜小庄早就准备好了草稿回道:“那女魔头一脚就把我踹进了个杂货店,我灵机一动躲在里面不出来,她也不敢进来,然后趁她分神,从二楼的窗户跑了出来,躲在一个巷道里。躲了半个时辰,那女魔头找我不到便走了。”
“那女魔头到底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
俞双彬打了哈欠说道:“奶的,她爱爱谁?我算是看清了,咱金钟镖局得罪的人太多。不行,以后总局镖不运了。”
“你救的那个女是什么人?”颜小庄问道。
俞双彬说道:“叫谢红娟,剑攻门过来的。那晚我把她扔在总局门口,就直接跑里面报信叫人了。就这胆子还想找你切磋呢。呵呵。”
两人正聊着,姜山骑马凑了过来说道:“哎呀,两位,听说了吗?昨晚金钟镖局出大事了。死了个令主。够邪门的啊。”
颜小庄本想否认敷衍过去,但俞双彬却抢先一步说道:“听说?我和颜哥就在现场,那晚差点把命给丢了。奶的,现在这仇家都直接找总局搞事了。”
“总局暗影堂找你们问话了没?”姜山问道。
俞双彬继续打着哈欠问道:“问了问了,问有个鸟用。还不就是按江湖仇杀处理。这种事多了去,随便抹抹,写个文书就混过去了。”
“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死了是令主。”
“管他死的是谁?谁要他大半夜的吃饱了没事叫…………”俞双彬本想叫嚷,但挨了颜小庄一脚,随即改口道:“所以暗影堂的找我问了一整天啊。我就刚好路过而已,详情就不跟你讲了,按了手印的,保密,呵呵。”
“对了,咱们局的梁倪、熊勇、邓威、杨定琨那二十来个镖徒怎么没一起运镖?”颜小庄问道借机换个话题。
“他们啊。”姜山笑道:“他们那帮镖徒昨天在总局闹了一整天,估计那军功银是闹到手了,回忠州潇洒去了呗。”
俞双彬在马上伸了个懒腰望着天说道:“现在这金钟总局死人的死人,闹银子的闹银子。还不知道哪天祸事就惹到咱们身上了。奶个西皮,尽管来,爷爷我一锅炒。”
三人足足聊了半天,到了中午。当镖队来到一山路岔口后,三人看到车队后面跟上了一队人马。那队人马插着金钟镖局的镖旗和金州驻军的军旗,浩浩荡荡地跟在忠岳镖队的后面十几丈外。
领镖的忠岳局副总镖头牛犊带着于湘娟、谭耀佳、向一桥、唐兴炜等几个赶紧从镖首赶到镖尾,和颜小庄、俞双彬、姜山擦肩而过。
三人在车尾静静地看着忠岳镖局几个骨干和新加入的总局镖队在那商议事宜。三个人知道这叫合镖。所谓合镖,就是两个以上的镖队按计划或者依照变化,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相遇,如果朝同一个方向运镖,镖队便会合在一起赶路以策人货安全。这次就是忠岳镖局和金州总局驮着朝廷的物资一起押运赴湘州。
颜小庄从老远处就看到总局的几个熟面孔有女镖师罗天淳、陈月英、男镖师朱双李,罗艺宏,郭正超。
俞双彬看着后面的镖队叹道:“奶的,颜哥,你瞅瞅,这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前面的镖师李抵、刘小文驱马也凑了过来看热闹不禁问道:“俞哥,你这话说得够酸的啊?”
俞双彬吐了口唾沫骂道:“酸有个球用。你们俩都没打五神山是不知道咱们怎么过来的?同样是以死相拼、血肉搏杀,凭什么他们就副镖头,大镖师当得飞起。”说完激动地指了指颜小庄、姜山:“再看看咱们几个,位子没捞到,就连银子总局还是酸了吧唧的每个月给点。”
“没办法哦。”李抵无奈地回道:“谁要咱们不是同景镖局的。同州的、景州的升官就是快。”
“行了,这金钟镖局到处都是三六九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俞老弟,你也消停消停。”颜小庄靠在车厢里赶紧止住。就这样,两个镖队按路线走了三天。
镖队就这样赶了三天路。第四天中午,镖队已经进入了湘州地界来到了一个叫窑湾的地方。此时乌云密布,大风忽至,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闷响,明明是正午时分却宛如黑昼,看天色情形会有一场大暴雨。
车队停了下来,经过商议,两队只能先进入瑶湾镇暂避暴雨。众人马安顿好货物后便进客栈歇息。
晚饭时分,几个领镖管事的镖头镖师围在一桌,颜小庄、俞双彬、李抵、刘小文、姜山等几个镖师镖众在角落里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回房睡午觉。
五个人进了房纷纷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闷雷,也顾不得房间里的压抑又开始胡扯起来。
俞双彬仰面问道:“刘老弟,你也是在景州分局一路混过来的?咋不像谭耀佳那样弄个大镖师当当?”
刘小文听后回道:“我?我能和谭耀佳比?她老爹是当年是同州镖局的副镖头谭酒缸,名头大着呢?我在局里就一个小小镖徒。”
姜山笑道:“所以你才跑到忠州来当镖师来了,呵呵。”
“那唐兴炜还是路城镖局的呢?他咋也像个大镖师一样跟在后面?”李抵问道。
“人家会跟事来事呗?哪像咱们这些人只会抬头干饭、低头做事、埋头睡觉,你听,他们几个还在下面喝茶呢。”俞双彬笑道:“不行,等回去,我就找欧阳大当家的去。闹个大镖师当当。”
一说到欧阳乐峰,颜小庄也不禁疑惑到:“自从金钟五门后就再也没见到欧阳乐峰了,总是听人说,总局事务繁忙他去总局听差办事了,可到了总局也同样没见到欧阳大当家的身影。真是奇了怪了。”
五个人又聊了一阵便陆续睡去。此时,雷声、雨声、风声、鼾声响得此起彼伏,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可能是赶了几天的山路众人都累得够呛,好不容易碰到个硬床便死死地睡了过去。
第一个醒来的是姜山。他先是听到下面乱糟糟的声音后,出门看究竟,然后立马冲了回来用脚踹醒其他四个人喊道:“哥几个别睡啦。这都水都漫进客栈啦。赶紧跑啊,要不都得喂王八。”
五个人见势不对纷纷冲出房间,只看到刚刚还在吃饭的一楼已经起了大水,水位没过了膝盖,桌椅板凳和杂物都在那黄黄泥水里漂着。
旁边几个房间的镖师和镖徒众也冲了出来纷纷喊道:“货,去看看货。”听到喊声后,颜小庄等人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去看货。
当打开二楼木窗的那一刻,那暴风雨破窗而喷,吹得五个人脸皮都变了形。
颜小庄等人纷纷运起内功以抵挡强大的风雨,跳窗而出,身后四个人也紧跟其后。
从窗户跳下的一刻,颜小庄就环顾了四周,好家伙,这雷暴雨未免下得也太大了,红枣大的雨点落在身上溅起的水花足足把视线都给挡住了。
从二楼跳下哪有什么路,早已淹成一片水塘了。颜小庄赶紧运起巨鹰震轻功,踩着水面,使出“云雾罗衣”飞到了客栈外一个石雕上。后面的几个镖师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俞双彬、李抵踩着步点跳到墙上,其他的如刘小文、王奇、姜山等十几人都被暴雨干扰了轻功节奏纷纷摔进水里,然后又被大水冲进回了客栈一楼。
“颜哥,这雨太大了,别看了,先保命要紧!”俞双彬喊道。
颜小庄喊道:“不行,那边仓库也有人守着,得去看看。”说完,喷出巨鹰震气浪从水面乘风而过。
“唉你这犟脾气。”俞双彬、李抵纷纷吸了口气同样也使出巨鹰震紧跟其后。
三人在水面不断的点水飞行。一个大风球刮来,吹得三人在空中飘了起失了节奏,好在水面上有许多杂物和树木可以借力。三人凭着这些东西不一会赶到了马厩仓库。
为了避免大水,镖队一般都会把货物放到地势较高地方。三人赶到时,发现马厩早就被大水冲毁,镖马受不住风雨的吹打纷纷朝地势高的小山坡奔去。
好在守夜的镖师、镖徒众发现的早,在大雨将至的时候就已经把大半货物转移到山坡高处。但今晚的大雨来的太过离谱,虽然躲过了洪水的冲击,但大水把山坡团团围住,眼看水面离站的地方也就半丈了,可雷暴雨还未有停的迹象。
那唯一落脚的山坡高处早已是站满或者说挤满了人、货和马匹。当颜小庄三人赶到时,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
看着四周来势汹汹的大水,十几人围在货的旁边吵吵嚷嚷个没完。
“颜哥,我说什么来着?早就你不要过来,你偏要过来,这下好了,都在这添乱呢?”
总局的女镖师罗天淳冒着大雨扯着嗓子喊道:“大伙快想想办法,先把货保住!就剩这么点了。”
向一桥喊道:“一人守一个货箱子,大家抓紧了。山坡下面是树林,如果冲下去就爬到树上。尽量保货。”
十几人在那吵吵嚷嚷,手忙脚乱地抓住货箱任由风吹雨打。好在都是习武之人,风雨虽大,但无性命之忧,现在唯一怕的就是那滔天洪水。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十几个人还在那俯身保货的时候,突然一个大浪就着风势,合力冲了过来。只听的“啊”一声。颜小庄回头看到陈月英连人带货被大浪给打到了凶猛的洪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