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她的孩子
时间缓慢过去,到了下午五点,身份登记、指纹录取和dna采样已经全部完成。
这次火车抢劫案,不仅引起了县里的高度重视,就连市里和省厅都打来了电话,询问案件的详细情况。
k301火车的大部分乘客被允许离开,如果继续留下他们,只要天一黑,火药桶很有可能就会被点燃,引起不好的麻烦。
但又不可能安排一千多人的食宿,这些钱,县局可出不起。
只有乘务人员和案件的相关人员,被限制了行动。
县局找了一家招待所,专门给这些人提供休息,等待警方之后的问询。
两具尸体,死状惨烈,且都是女性,其中还有一个是刚离异不久的单亲妈妈,这多少都让人感到唏嘘。
抢劫虽然发生在火车上,但抢劫的地点却是在沙河县和平阳县交界的地方。
所以下午时分,有关案子的归属权吵翻了天。
罗锐坐在火车的餐厅里,眼睁睁的看着陆康明和平阳县的大boss较劲。
这两人吵的面红耳赤,互不退让,主要原因是都想侦办这起特大抢劫案。
要换做平时,大家甩锅还来不及,怎么会抢着案子来办?难道还嫌弃自己县局的积案少?
但,这个案子的线索很多,现在又是高科技时代,随便抓一条线索,就能指定嫌犯。
难就难在如何实施抓捕,但这不是问题,只要查出歹徒的身份,抓到他们是迟早的事情,除非他们飞出国。
陆康明拍了一下桌子:“吕胡子,你看看,这火车停在什么地方?是在沙河县境内!不是平阳县,这案子必须由我们来接手!”
吕鹏翻了一个白眼:“老陆,你要明白,宝山隧道一共七公里,有五公里都在平阳县境内,受害人大概也是死在平阳县的,所以这个案子,肯定我们县局管!”
陆康明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受害者就死在平阳县?伱不这胡扯吗?”
吕鹏撇撇嘴:“亏你还是老刑警了!”
这话说的陆康明面红耳赤,他见对方拿出一张k301的火车时刻表,放在铺着餐布的桌面上,指向上面的数字。
“我刚问过了,火车进隧道的时间是在今天早上7点18分,出隧道的时间是在7点26分。13号车厢一出来,歹徒就跳车了,也就说他们是在八分钟时间内,实施的抢劫杀人。
八分钟,k301有六分钟行驶在平阳县境内,所以这个案子就必须交给我们!”
陆康明嗤笑一声,而后眨了眨眼,道:“吕胡子,我不和你吵,要不这样,这个案子咱们两家一起侦破?”
吕鹏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大队长,后者微微点头。
“那行!我这就向上面打报告!”
说完,他向自己人吩咐道:“姚泉,叫咱们的法医和痕检进13号车厢。你现在马上回县局,组织人手,实施抓捕。”
“行,吕局,我这就去办。”
听见他的话,陆康明微微一笑,心里腹诽,如果运气好的话,何兵可能已经抓着人了。
13号车厢。
韩金莉已经初步勘验过尸体,她戴着口罩,满头大汗,身边的助理不断地给她擦拭汗水,免得汗水滴落在地板上,污染生物检材。
罗锐站在走廊上,一直认真的观察着现场。
联考前一年,他没日没夜的学习,学的最多的是犯罪现场的构建、以及血迹分析。
至于法医学,里面有很多科目,他懂的不是很多,挑拣的都是经常会用到的知识来学习,比如说法医人类学、法医病理学等,至于痕迹检验,像是足迹判断,也涉猎过,但要说对比指纹,他就没这个技术。
不过,好在重生带给了他超强的记忆,这些知识他学的很快,记得很牢,但主要是缺乏实际经验。
要从实践中去验证自己的所学,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之前,罗锐对采石场两具尸体的判断,就是来自于法医人类学,他聘请的教授是行业内的翘楚,所以学到的东西最多。
这也给韩金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时,她脱掉乳胶手套,问道:“罗锐,凭肉眼看,你能猜出这两个被害人,谁先遇害?”
韩金莉并不是好为人师的法医,她这么一说,罗锐就警觉起来。
他指了指走廊上乘务员的尸体:“是她?”
韩金莉疲惫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初步断定,乘务员和乘客的死亡时间是在7点到7点30分,但因为歹徒实施抢劫杀人时,有不少目击证人,而且火车时间也很精确,所以死亡时间缩短到7点18分到7点26分之间。
但最先被杀的,就像你刚才说的,是乘务员,之后是这位女乘客。”
罗锐眼皮一跳:“也就是八分钟时间,连杀两人?最先杀的竟然是乘务员?”
罗锐看了一眼走廊上的尸体,再看向车厢里。
韩金莉又把乳胶手套戴上,指了指女乘客的腹部、腰部等。
“第二名受害人被斧头砍了两下,而且还遭受过歹徒惨烈的殴打,她的肋骨断裂了好几根,尾椎骨应该也有损伤,具体的情况,还得等验尸报告。”
方永辉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对于现场的血腥,他一直强忍着,这时,他道:“我们问过目击证人,案发当时,女乘客抱着孩子,歹徒实施抢劫时,她激烈的反抗,所以那些狗东西就对她拳打脚踢。”
韩金莉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受了轻伤,已经送去医院治疗了。”
罗锐微微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这时跪在亚克力板上的苗守强站起身来。
因为长时间的跪地,他差点摔倒,幸好罗锐扶了他一把。
这样的亚克力板,铺满了13号车厢,主要是用来痕迹勘察时,避免无关的脚印污染现场。
特别是针对出血量大的案发现场,必定要用到这东西。
苗守强长出一口气,道:“初步判断的话,歹徒应该有三个人。”
其实,一些资历比较深、专业技术强的法医和痕检,在勘验现场后,什么都不会说,你要是问,人就直接来一句: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等着看报告就行。
譬如赵春来两父子,跟你交情好,就和你说两句,交情差,向你翻一个白眼,算是很尊重你了。
除非是特别有指向性的重大线索,而且是明确无误的,刑事技术人员才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毕竟侦破凶杀案的黄金时间,只有72小时。
这个时间一过,如果是户外现场,风吹日晒的,还有微生物、昆虫等大自然的清洁工,早就把现场给你清理的干干净净,你最多能提取一些微量证据。
另外目击证人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而衰退,当初能回忆起的,几天后,他就只记得一个大概。
韩金莉和苗守强都是年轻人,而且和罗锐算是同期,自然聊的比较多,算是互相学习。
几个人正聊着,平阳县的法医和痕检便进来了。
韩金莉本来打算带尸体回去解剖,但因为别人还要勘验,所以她就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人。
k301不能一直停靠在站台,所以天黑前,铁路局就把案发现场的几节车厢卸掉,用火车头,拉到一段废弃的铁轨上。
这个位置离站台不远,而且还拉起了警戒线,由两个民警专门看守。
因为案情重大,所以平康县局的人赶到了沙河县,两边人马一起展开了案情讨论会。
这时,罗锐才知道,何兵的一队,从早上开始便赶往歹徒跳车的地方,钻进了山林。
现在一天过去了,一队的人还没回来,罗锐注意到陆康明原先信誓旦旦的表情,已经变得极为颓丧。
而平阳县的大佬吕鹏,也是脸色铁青,似乎都感受到了压力。
罗锐的七队,没有参与抓捕,今天一直都在维持现场,所以对案情多少有些了解。
会议还没开始,方永辉对罗锐低语道:“罗队,我看这个案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抓到人!”
罗锐微微点头,心里门清。
显然,这伙歹徒是经过周密的计划,什么时候抢劫,什么时候跳车,而且跳车的地方,是两县交界之处,铁轨两边都是大山,就连上山的公路都没有。
这伙人一旦钻进大山之中,很难展开大部队搜索。
案发到报警,再到县局刑警赶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能否抓到人,就看何兵的运气了。
陆康明和吕鹏对面而坐,两人身边或坐、或站,都是各自县局的精英骨干。
案情分析会,由大队长李农主持。
他站在大屏幕前,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
“经过一天的调查,我们可以初步认定,这起k301特大抢劫杀人案,是经过精心策划过,我们先看一看案发前后的监控录像。”
李农示意技术人员,大屏幕上立即播放了几段火车上的监控录像。
第一段监控是在12号车厢,也是卧铺车厢。
时间是在7点15分,三名男子从车厢里走出,各自戴着头套,两个人挎着旅行包,手里握着两尺长的斧头,另外一个像是带头的,手里拿着手枪,并把保险栓打开。
接着,三个人悄无声息的走进13号车厢。
12号车厢和13号车厢连接处,是乘务员的休息室。
张姓乘务员正待在里面,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接着是第二段视频,7点16分,女性乘客带着孩子,在走廊兑完奶回来,刚迈进11号车厢,三名歹徒就出现在了13号车厢。
期间,可以看见三个人一直注意着车窗外,在快看到隧道时,三个人立即来到11号车厢门边,在火车进入隧道之后,监控突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座的所有人,脸色非常凝重。
火车上的监控并不是带有红外线,所以最重要的摄像记录没有了,而且就连声音都听不见。
罗锐也是微微摇头,如果能拍到歹徒行凶的场面,那对以后的审判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如果检察官看见这段录像,估计要被气的当场吐血。
参会的铁路公安人员,脸色通红,几个大佬都是低着头,咬着牙。
这个疏忽,几乎是致命的。
毕竟遇害者有两个人,到底是三名歹徒中谁干的?后面只能通过口供和凶器遗留的指纹交叉对比了。
陆康明和吕鹏暗地里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老狐狸都有些犯难。
白天,两个县局之所以要争夺办案权,便是基于火车上的监控。
虽然指向性的监控没有,当并不妨碍警方掌握歹徒的身份。八分钟的黑暗!
漫长的八分钟过后,火车出了隧道,监控突然亮起。
乘务员已经倒在走廊上了,但看不见11号房里面的情形。
只知道歹徒已经站在走廊,其中一人往上推开车窗,三个人依次跳下火车。
当时,火车的速度很慢,人跳下去,最多是在地上滚几下,并不会伤到人。
这之后,11号房的乘客全涌了出来,开始大呼小叫。
罗锐看见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特别慌张,手里还有鲜血,他跪在地上,查看乘务员的伤势。
两个杀马特的年轻人,跑到车厢的连接处,不断地呕吐。
穿着军装的男人,手里握着酒瓶,步态蹒跚,似乎喝醉了酒。
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最为冷静,他手里抱着一个孩子,第一时间跑出去叫人,随后乘警赶来,往车窗外面瞧了两眼。
至于13号车厢的其他乘客,也发现不对劲,出来后乱做了一团。
罗锐看过乘客名单,12号和13号卧铺车厢,没有多少乘客,总共也就是三十来个,乘客最多的是12号车厢,一共20人。
13号车厢也就是11个人。
硬座车厢的乘客最多,都是坐在前面的,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段监控视频播放完之后,李农什么也没说,打开了另一段视频。
这次,可以清楚的看见三名歹徒的脸部画面。
这是他们在临江市上车的监控画面,其中两个人比较年轻,估计也就三十来岁,另外一个年龄最大,接近五十岁。
罗锐眨了眨眼,这就很奇怪了,行凶的时候戴着头套面罩,上车却是任由监控拍到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伪装。
这伙歹徒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掩耳盗铃?当即,就有刑警问出这个问题。
李农五大三粗,部队转业后的刑警,他哪能知道这个。
这时,平阳县的刑警大队长姚泉,分析道:“这可能就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他们并不害怕监控拍到自己,并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儿,但真要实施抢劫杀人,心里可能比较紧张,不想直接面对受害人。”
这话说出来,立即赢得平阳县干警们的点头赞同。
姚泉是正儿八经的警校出身,各方面都能略懂,而且比李农的学识高,自然轻而易举就解答了这样的问题。
反观李农,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不是滋味。
手下吃瘪,陆康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然而,一直默不吭声的罗锐举了举手。
陆康明赶紧指向他:“罗锐,你有什么问题?”
一听这个名字,吕鹏和姚泉互相对视一眼,人的名,树的影。
前段时间,沙河县发生的事情,全海东省的人都知道,罗锐的底子,也被各市县的兄弟单位调查的清清楚楚。
都说海东省除了青鬼陈浩之外,还有一个隐姓埋名的破案天才。
特别是吕鹏,还在省厅的大会上见过罗锐。
胡长羽的回归,当初的珠宝行、押运车抢劫案,陈浩和罗锐按照胡长羽的指示,以及面对姐夫的阻挠,毅然决然的调查x,并且抓捕幕后黑手,这一系列案件都被当做了刑事教材,让各单位通报学习,罗锐的名字就在档案中。
姚泉更是惊讶于对方的年轻,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毛头小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罗同学。
罗锐看向李农:“李大,歹徒都抢了什么东西?”
李农感激的看了一眼罗锐,觉得对方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忙道:“二十万现金,一部htc的手机,还有一部刑法书籍,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钱。”
“受害人都是13号车厢的乘客?”
李农颔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因为线索太多,大家还没来得及梳理,现在罗锐问出这个问题,就算白痴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你的意思受害人认识歹徒?但三个歹徒都戴着头套……”李农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罗锐蹙着眉头,没言语。
姚泉一拍脑门,看向罗锐。
“我明白了,歹徒之所以上车没伪装,抢劫时却把脸遮住,应该是不想受害人认出他们来?而且这次抢劫案,是有目标的!那二十万现金……”
他转头看向李农:“这钱是谁的?”
李农赶紧拿出一张照片,贴在线索板上。
“这个人叫吴自辉,会宁市人,常年在帝城包工程,这二十万现金都是他的。”
陆康明接话道:“那这就是一起有针对性的抢劫杀人案?”
吕鹏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肯定没错,这些家伙,直奔13号车厢11号门,八分钟完成抢劫杀人,应该是有针对性的目标。”
罗锐心里咯噔一下,不禁问道:“那歹徒为什么要杀女乘客?”
但这话却被在场众人给忽略了,因为案件的脉络越来越清楚,所以大家都开始定调,并且打算明天早上展开全面搜捕。
会议结束后,罗锐驾车来到了殡仪馆。
因为时间是大晚上,殡仪馆里冷冷清清的。
门外还有些炎热,但里面却是凉飕飕的,还有一股冷风往衣服里钻。
特别是大楼前那一排排柏树,黑漆漆的,绿油油的,风一吹,还响起了沙沙声。
此刻,有人违反规定,在殡仪馆的墙角燃起了一盆火,好几个人蹲在火盆前,往里面扔着黄色的纸钱。
饶是罗锐杀人无数,也有些脊背发凉。
更不用说方永辉了,他缩着脖子,一直盯着烧纸的那几个人,害怕他们转过身来。
解剖室的玻璃门前,放了一个大垃圾桶。
因为开着空调,而且解剖室里很通风,所以没什么臭味,但走进一瞧,可以看到好几个人的呕吐物。
方永辉不太敢进去,紧紧的跟在罗锐的身后。
两张金属长桌上,摆着两个受害人的尸体,此刻腹腔都已被打开,黄的脂肪,猩红的腹腔,以及惨白的皮肤,无神的双眸,干枯的头发,极具视觉效果。
处于对女性的尊重,两具尸体的下身都盖着蓝色塑料布。
韩金莉穿着白大褂,站在一排不锈钢的台面前,盯着容器里的内脏,手里还拿着面包,漫不经心的咬上一口。
方永辉看见后,呕吐一声,赶紧往外跑。
韩金莉听见声响,这才转过头来,问道:“罗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尸体。”
“想第一时间看解剖报告?”
罗锐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他瞧见解剖室只有韩金莉一个人,便问道:“平阳县的那些人呢?”
韩金莉放下面包,回答道:“都吃饭去了。”
“就你一个人吃面包?”
韩金莉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请我?”
罗锐笑了笑:“案子结束后,我请。”
“那说定了?”
“一言为定!”
韩金莉收敛起笑容,罗锐注意到,她的表情并不轻松,面部非常僵硬,而且眼睑红红的,像是哭过。
韩金莉也算是看尸无数,应该不可能被吓倒,她敢独自待在解剖室,就能看出她的心性是很坚强的。
但她为什么哭?
罗锐没去想这事儿。
韩金莉走到第一具尸体前,道:“解剖报告我还没写,今天晚上肯定要熬夜了。正如我白天所判断那样,我测了两具尸体的肝温,乘务员是第一个被杀。
她先是脑后勺遭到斧头的重击,这是致命伤口,而后凶手再用斧头砍在了她的后背,这没什么好说的,死亡时间很精确……”
罗锐点点头,跟着韩金莉走到第二具尸体旁。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板,喉咙哽咽了两下,缓缓道:“第二名被害人叫汪家玲,她身上有多处伤口,被斧头砍了两下,一斧在腰部,伤口里有金属颗粒,而且现场的铁架床有被砍过的痕迹。
我推测歹徒砍这一斧的时候,不小心挥在了铁架床上,所以力度受到阻碍,以至于汪家玲腰部的伤口不是很深,不是致命伤。
致命伤是第二次行凶,也就是她脖子上的伤口。”
罗锐盯着汪家玲的尸体,她的脖子只剩下筋皮,那断口,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韩金莉指向尸体的腰部等多处部位,道:“另外,根据她身上的紫色淤痕,我推测,她在遭受第一次袭击后,期间还遭受过惨烈的殴打,而且打的不轻,这之后,歹徒这才砍断了她的脖子……”
罗锐眯着眼,看着汪家玲苍白的脸庞,她的年龄不是很大,也就二十八岁,而且还是一位单亲妈妈。
她为什么会遭受如此残酷的对待?难道歹徒在行凶时,她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罗锐看见韩金莉欲言又止,眼神萎靡,不禁问道:“怎么了?”
韩金莉哽咽两声,双眼通红:“除此之外……”
她走到放置玻璃器皿的台面前,那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塑料布遮盖着一个玻璃罐。
韩金莉闭着眼,颤抖着手,把塑料布揭开。
“这……这是汪家玲的孩子……”
罗锐双目一凝,身体顿时僵住,不敢直视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东西……
他的心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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