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时间开始快进，进度条逐渐靠近今天五六点钟的时刻。
    男人抽完烟后就离开了阳台，小区楼层的一盏盏灯瞬间黯淡下来。
    很快黑夜离开，外面天光大亮。
    有觉少的老人已经起床开活动，在阳台浇花喂鸟开始全新的一天。
    齐明聚精会神紧盯着屏幕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战术后仰将屁股往后挪了挪，试图离屏幕远一点。
    现在放的是一个人真实的生前景象，而他很快就要死了。
    很多人在窗户边朝外看风景的时候，都有过探头往下看的经历。
    肯定也想过一个人往下坠落的那几秒究竟是什么感受。
    在地上摔成血肉模糊已经流干血液的男人现在还活着，分秒不停往前翻动犹如倒计时，推动抽烟男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阳台。
    万河毫无自觉的和齐明挤在一张椅子中，右手握住鼠标正好将其圈在怀中。
    动作间若有若无触碰，眼底晦涩不明。
    他状似不经意道：“住在13层的这个男人和他另外两个舍友，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听起来只是朋友间的吐槽。
    齐明却被吓出一身冷汗，瞳孔骤缩差点尖叫出声。手心里黏黏糊糊，
    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不知道万河是什么意思。
    是不经意的闲聊还是意有所指？
    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直播间内。
    “梅菜扣肉：破次元壁了？！突然来这么一句好特么吓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灯雅座一位：心肺骤停，以后主神做副本的时候能不能用心一点，现在可不流行角色意识觉醒那一套。我们玩家打工容易吗。”
    “无偿领养成年男性有意私：你big胆！在直播间讨论主神很容易封号你不知道吗？系统快把他踢出去！”
    “真相只有一个：就我觉得万河纯粹为了占主播便宜吗，也许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狗狗祟祟：额，楼上你真相了。”
    万河说完那句话之后没有再发言，只是为了看清屏幕将身体往前又挪近了点。
    齐明被身后结实的胸口顶住压在桌前，感到呼吸不畅。
    整个人被揽入怀抱中无处躲避陷入窘境，鼻尖还能闻到男人衣服上清洗剂的香味，在体温烘热后慢慢侵染到他身上。
    可恶。
    齐明被刚才那句话吓到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屈居人下”，妄图用酸话攻击他。
    “是吗？那你好棒棒哦。”
    “嗯，你也认为他们很怪吗。”万河像是毫无察觉话里的讥讽，羞涩的偷看齐明。
    “也许吧。”
    也许刚才只是万河随口一谈，齐明不想继续追究，抬眼就看见屏幕上抽烟男自己打开窗户，果断跳了下去。
    “咚。”
    耳边似乎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血肉迸溅。
    男人仅在摄像画面停留了三四秒，就像折断翅膀的鸟直直坠落，面朝下狠狠摔在地上。
    齐明忍不住拽起万河的胳膊挡在眼前，平复心情。
    没有想象中的幕后推手。
    抽烟男是自己跳下窗户自杀的。
    除非有人挑唆洗脑，不然很难解释录像中发生的一切。
    关松和搭档站在王强跳下的窗口前往下望，地面那滩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尸体被运至法医那里检查去了。
    像这种普通的死亡案件，每年都会发生百八十起。
    放在档案系统中根本排不上号。
    任路和肖思雨本以为会被揪住严厉询问一番，没想到面前这两个看上去威严可靠的治安官只是和他们聊了十几分钟，做完笔录后就离开了。
    任路将人送至门口，踌躇道：“那……这样就行了是吧关先生。”
    关松合上本子用笔指了指任路，叮嘱道。
    “现在只是初步排查阶段，并不能代表什么。”
    “最近一个月你们都不可以出远门，活动范围只限于这座城市。电话要时刻保持能接听的状态，随时等候传唤知道吗。”
    “知道了关先生。”
    任路沐浴在关松正气凛然的目光下，感觉自己就像春天路边的脏雪，在阳光的照耀下迅速融化。
    关松将目光又落到肖思雨身上。
    肖思雨有些脸红，连忙点头应道：“好的关先生，我们不会乱走的。”
    三十出头的精干男人正处于某些经验和身体素质的巅峰期，让人看着就容易想入非非。
    更何况关松又长得极为出色，相貌坚毅，英武不凡。眉眼的柔和削去几分五官上的攻击性，让人更显沉稳。
    如果不是作为玩家在副本中还有任务，肖思雨很想和这位治安官深入了解一下。
    发生点成人该发生的事。
    肖思雨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治安官身上收回，将门关上。
    队友死的太蹊跷，她要尽快找办法通关才是正事。
    男人只能排在第二位。
    第一位是自己的命。
    清晨的微薄雾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年纪更大些的男人走出单元门，用力揉捏后颈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啊。”
    “只是出了趟外勤我这身体就开始抗议了。”
    关松微笑摇头：“刘叔太夸张了，您这还没到退休年纪呢。”
    “到底是跟不上年轻人。”刘叔放下手朝关松道：“小关，之前你提议将案发现场附近围观人员也排查一遍，就让新来的小王跟你吧。刚入职的年轻人到底是有活力有冲劲，你多带带他。”
    “等回去我准备好好歇会，你就别惦记着往档案室里钻了。那些花我会好好替你打理的。”
    年长治安官看向关松的眼里满是惋惜。
    小伙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天天闷在档案室养老，过的比自己这个老人还清闲。
    关松又是老好人的性格，不懂得拒绝别人。
    有些不属于他的活也被一力揽下，案情多的时候就跟着东奔西走，累的没时间休息。
    关松上车扣上安全带：“没事的刘叔，最近局里忙抽不出人。小区调查我一个人来也好。”
    “那你慢点查，也多休息休息。”刘叔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话中的含义极其冷漠。
    态度与其身份和外表完全相反，丝毫看不出他和关松在调查一起命案，反而为了抽空休息让他慢点查。
    凶杀仇杀命案时常发生的副本朝人显露冰山一角。
    也许这又是一个漠视生命的诡异世界，依靠规则畸形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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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拼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