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场景过于恐怖。
    一道身影离大门只有三四米远。周围不知何时站满了神情警惕，持枪对准他的治安官。
    熟悉的散落金发下没有那副碍事的黑框眼镜。
    万河像刚从河底爬上岸的溺尸索命，整个上半身都湿淋淋，连带裤子也吸收不少水分往下滴水。
    大片血迹遍布领口衣袖。
    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齐明的方向，森冷阴毒。皮肤失去血色白中泛青，有种泡在水里才会有的滑腻光泽。
    饶是再俊美的底子也抗不过尸体般的死气冲天。
    此刻让人望过去的第一眼不是欣赏赞美，而是害怕畏惧。
    这真是活着的人类吗？还是已经绝望死掉的尸体用最后一口不甘心郁气复活，怀揣恶意寻仇上门？
    他嘴唇微动似是想要说话。
    下一秒就要不顾攻击的冲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跳极速加快，惊恐的尖叫声让人心跳减速，齐明感觉大脑缺氧一阵眩晕感袭来。
    越是感到害怕却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任由自己的五感侵占剥夺。
    可过了好几秒，变调的尖叫声还在继续。
    肺活量惊人甚至音量不带一丝减弱，跟防空警报似的。
    万河身体晃了晃，并没有臆想中直接冲过来大开杀戒。
    齐明闭上嘴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尖叫声。
    闹呢。
    “……”
    “好了系统别叫。”
    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
    齐明不承认刚才差点吓晕的丢人事，完全是系统自己害怕嘛哈哈哈。
    [？]
    系统后知后觉，那道声音陌生的尖叫声原来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哎呦，不好意思。
    齐明与万河隔着几米的距离无言对视。
    一群人更像是无足轻重的局外人，成为虚化掉的舞台剧背景。
    关松站在最前边额角划过一滴冷汗，他握枪的手背绷起青筋，呵斥道：“双手举过头顶不要有任何可疑动作！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不要做无谓抵抗，趁现在自首还来的及……想想你的家人朋友……”
    治安局的领导们也是有苦难言，反反复复，用最老套的说辞试图让人回头是岸。
    最近真是倒霉，偌大的治安局跟公共厕所一样能来也能拉。
    不管什么犯罪分子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不给面子的摸老虎须。主动送上门就够侮辱人的，现在连躲都不躲。
    要不是最近查的紧早就直接开枪击毙了。
    哪轮得着在这跟人废话，他们难道不累啊。
    直播间的观众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个剧情发展不对啊。
    【关松就算是行使黑暗正义，也不会这么直白的拿人打窝啊？这么近的距离，万河一抬手不就能攻击到主播。哎，不对劲不对劲，感觉头皮好痒。】
    【头皮痒就用私处护理液，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滚你*的。】
    【因为没去找他就发疯，连环call尾随堵门阴魂不散，敢问你们这群喜欢阴湿男的究竟在享受什么啊……】
    【自卑小狗max版。见面缠上甩不脱，无孔不入的窒息与黏腻视线，半夜出现在你的床头就为了问一句你能不能爱他。美味，享受超绝恋感。】
    【喜欢也来不及，我们都只是世界的过客。】
    “万……万河。你是来找我的吗？”齐明小声开口，支撑身体坐直的手臂都在轻微发抖。
    记忆中邻居青涩的英俊脸庞几乎无法与面前陌生面孔重合。
    千万别是因为那天自己随口一句找上门哈！
    没去及时找他算失信，但这副鬼样子寻过来的只有神经病！
    [还有那具装扮成礼物的尸体。]
    好，神经病确诊！
    万河面色难看，嘴角抽动想露出个笑容却更像在哭。
    “你不愿再来找我了吗？”
    “我做错什么了吗？”
    万河对其他人视若无睹，依旧神经质的自言自语道：“所有人都在暗地里试图伤害你，眼神会变成锋利的刀刃刺伤，言语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这些你通通不明白。”
    “野兽在捕食前跟踪猎物，允许它在境地内肆意妄为，但结局只有变成食物。”
    “你想要被吃掉吗齐明？”
    原本漂染过的枯燥金发变成河边湿润水草，那双黑沉的眼睛仿佛积满污水的古井，看不清也不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齐明看见万河身边已经准备动手的治安官，心里不由得替他感到着急。
    大哥别闹了，现在不是讨论哲学的地方啊！再不自首会吃枪子的！
    齐明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放人鸽子了。
    万河望见那张惑人的脸庞上只有迷茫不解，还有浅显易懂的害怕逃避。明白告诉他错的万河本人。
    此刻身份倒转。
    他好似变成当年站在门外步步紧逼的霸凌者，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噩梦。
    “砰！”
    一声枪响打破对峙的古怪场面。
    万河脚步踉跄前进几步。
    胸口突兀的涌出大片鲜血，耳边只有响彻的嗡鸣声和其他模糊不清的呼喊。
    “砰砰砰砰！！！”
    其他治安官像是收到讯号下意识对准男人开枪。这么近的距离几乎避无可避，几发子弹接连打在万河身上绽开几朵血花。
    皮肉和衣裳在防御力上并无不同，它们在现代热武器面前通通不堪一击。
    万河从嗓子里挤出的几个字散在空中，膝盖无力支撑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万河！”齐明想冲过去扶起他。
    “冷静点暗处有人！”关松的枪口没有对准万河而是指向远处的二层小楼。
    他抬手几枪打在窗口处压制暗处之人，向其他被带动的同事解释道：“第一枪不是自己人开的，有人躲在那个窗后试图开枪杀人灭口！”
    “该死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齐明松开背在身后的手，鼓起勇气来到万河面前。
    关松给他用来防身的枪没用上，但结局殊途同归，该挨的枪是一下没少。
    血液的味道并不好闻，和阴沉的天混在一起将体内最后一丝温度也带走。
    万河趴在地上努力转过头试图看他，皮肉骨头破碎的痛苦逐渐远去，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忍了。尘土蹭脏的脸比之前毫无血色的有人气，起码能感觉出这不是一具大仇得报后凭本能驱使的空壳。
    齐明不知从何下手，蹲在那里心疼的用手摸摸万河头顶：“你真是个傻子，找不到我就给我打电话啊。现在倒好，河口都被撅了。”
    万河忍不住笑起来，将身上的伤口再次扯痛。
    可是你的电话我打不通啊……他们都不想让我见你……
    最后他想着，幸好他把伤口都尽力藏住。
    那样就不会吓到人了。
    浑身的力气从四肢百骸迅速溜走，万河艰难喘息着委屈道：“是邱沐鹤打我……”
    细弱的声音戛然而止，说完这句话男人的瞳孔涣散，自然也听不到会不会偏心于他的回答。
    [都快死了还记得告状呢。齐明，你别管这个颠公。]系统怕齐明想不开，真替万河出手。
    “真是好颠一副本，我才不管。”
    齐明用袖子盖住手，硬下心肠将万河睁开的眼睛合上，让他死有瞑目走的放心。
    他当然不会杀掉邱沐鹤给万河报仇。
    准确来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他也不知道啊，有什么立场替人说话。
    周围一部分人去追潜在的那个犯罪分子，剩余的人将注意力放在齐明和地上的尸体上。
    关松将齐明拉起，用身体挡住人掩护快速撤离：“现在情况不明，将身体暴露在空旷的地方很危险。我带你走办公楼侧面去武器室，那里的安全系数更高。”
    齐明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试图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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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河：死我也要给邱沐鹤下蛆：）】
    结束要下章。
    人死但男鬼精神永存！只需剁成臊子加入料包大火收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