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非静默片刻，微微侧头看她。
    “我想听你说。”
    文岁雪眉头微皱，就这么和他对视半晌。
    最后，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对你来说他是个好哥哥，但对我来说，他是个烂人。”
    闻言，齐非没什么表情，只是视线瞥向别处。
    “所以，你是因为讨厌他，才会对我没有一个好脸色吗？”
    文岁雪嗦着奶茶，不怕死地耸耸肩。
    “显而易见。”
    视线落到他放备用钥匙的口袋上，她话音一转：
    “你这是，打算放我走？”
    “如果是的话，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齐非扯了扯嘴角，转眼定定地看她。
    “如果不是呢。”
    文岁雪淡然出声：“那也没办法，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齐非轻笑一声，起身，就这么俯视她。
    “我不会背刺我哥的。”
    话落，他抢回文岁雪才喝到一半的奶茶，连同包装袋一起拿走，将门锁上。
    文岁雪：……
    女娲！
    发癫啊！
    另一间房内。
    齐非坐在书桌旁，垂眸端详手上的半杯奶茶。
    吸管上，有文岁雪留下的细微咬痕。
    呆坐半晌，他将吸管送到唇边，伸出舌头一舔。
    这一刻，他平淡的眸色瞬间涌起一抹病态和疯狂。
    将吸管放进嘴里，他满足地将剩下的奶茶喝掉。
    夜幕降临。
    齐燃回到家时，齐非如往常一样，已经将晚饭做好。
    “就等你回来了。”
    齐燃将手上的物资放下，扫了眼桌面上的菜，有些诧异道：
    “今天这么丰富啊，我洗洗手就来。”
    齐非视线紧紧追随他的背影，眼眸弯弯。
    “嗯，哥你养我这么大，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多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吧。”
    齐燃洗完手出来，朝他摇头笑笑。
    “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哥不需要你做别的。”
    话落，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间的门。
    齐非双眸微动，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好。”
    在他说话的同时，齐燃正好朝屋内的文岁雪说话。
    “岁岁，出来吃饭。”
    饭桌上。
    文岁雪安安静静地吃着，仿佛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是她故意不说，只是说了，最后受苦的也只是自己，她才不想给自己找苦吃。
    麻溜地吃完，她像之前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消食。
    姓齐的两人一同收拾餐桌，一个洗碗，一个拖地。
    最后，在齐燃推门进屋时，齐非忽然从身后叫了他一声。
    “哥。”
    这到这声哥，屋内的‘游魂’文岁雪抬眼看过去。
    齐燃看她一眼，回头出声：
    “怎么了？”
    齐非视线越过他，径直看向文岁雪那对略微奇怪的眼眸。
    “我喜欢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另外两人双双愣住。
    文岁雪：不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喜欢上了？
    齐燃怀疑自己听错了，将门掩上，他转身确认。
    “你说什么？”
    齐非朝他走近一步，非常认真，语速不快不慢地重复。
    “我喜欢她。”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齐燃双眸错愕，不敢相信。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紧，他视线一瞬不瞬地瞧着齐非。
    他很希望齐非能笑笑，然后对他说，只是开玩笑的。
    可齐非没有。
    甚至又向他走近一步。
    “哥，你刚才不是说，希望我好好的吗。”
    “没有她，我好不了。”
    屋内的文岁雪听傻了。
    齐燃紧抿唇瓣，双眼既不可置信，又发懵。
    “怎么会……”
    “你跟哥开玩笑的，是吗？”
    齐非再次抬脚向他走近一步，两人的距离，仅有一个身位那么近。
    他直视齐燃那对飘闪不定的黑眸。
    “哥。”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和你开玩笑。”
    这句话，基本是敲下了定音。
    齐燃脑袋空白一瞬。
    “为什么……”
    齐非垂眸，歉疚的情绪一闪而过。
    “哥，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
    “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这十年，我被你一手拉扯大…我什么都听你的…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我看到你像现在这样锁着她！”
    “十年前我还小，我不懂，可是现在……”
    听到这，齐燃回想十年前的种种，以及齐非来接他们时，他视线总时不时瞥向文岁雪，嘴角一直是藏不住的笑。
    当时只以为他是为自己找到文岁雪而开心，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他想岔了。
    齐非捏紧垂在一侧的手，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加大。
    “可是现在，我不仅懂了，我也有了这种想法！”
    闻言，齐燃一个震颤，两眼一发黑，身形不稳地后退一步。
    齐非抬手抓住他的双肩，深入泥潭的眸子可怖异常。
    “哥，我一直很崇拜你，所以我什么都学你，我什么都学得很好，可偏偏，这病态的占有欲，我学不好……”
    “我真的学不好…我掌握不了它…”
    齐燃眼角滑出一行泪，连连摇头，嘴唇颤抖。
    “别说了…别说了…”
    齐非用力抓紧他的肩膀，发了疯似的摇晃。
    “不，我要说！”
    “你知道吗？”
    “自从我们三个住在一起后，每次她带着铁链上桌吃饭时，这么多天，你知道我是怎么忍下来的吗？”
    “你知道我每次看到她这样，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吗？！”
    齐燃疯狂摇头，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他试图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被齐非紧紧抓住。
    耳边的声音加大，似咆哮，又似压抑。
    “我想要她！”
    “我、想、要、她！”
    屋内的文岁雪：……
    有点害怕。
    齐非吼完后，似乎轻松了不少，不禁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他视线一直跟随垂着脑袋的齐燃。
    “哥，我从来不求你，可是这次，我求你了，把她让给我吧，不然，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你说话啊哥，你不是希望我好好的吗……”
    “没有她，我好不了的，哥……”
    齐燃早已满脸泪水，心里一直抽痛不停。
    半晌，他抬起头，通红的双目，痛心疾首。
    狠狠缓了一口气，他努力扬起齐非熟悉的笑容，声音哽咽。
    “好…哥让给你…”
    话落，他眼泪再次控制不住，泣如雨下。
    齐非热泪盈眶，开心地笑了，当即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就知道，哥还是那么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