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意有所指的问话，张芒拿手机的指节一紧。
    “她不在。”
    “呃？”学校里，田钦愣住。
    确定地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他蹙眉，语气有些着急：
    “你是谁？她手机怎么在你这？”
    张芒神色微动，一手搭在文件上，微微往下压了压。
    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周围的同事，最后，强自镇定地说出一句引人误会的话。
    “你觉得呢？”
    田钦那边沉默了，只剩下操场上的打球声和学生的喧嚣声。
    良久，他才迟迟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就是张芒吧？”
    “你知道你打电话给她那天，我们在哪吗？”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绝对不会是我和她现在的关系，你别想忽悠我！”
    张芒神色微顿，没说话。
    刚才说出那话后，是有点后悔的，但他本身也没抱希望能借此来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急忙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原位。
    文岁雪走进科室内，看张芒站在自己岗位边上，微微扬眉。
    “张副队。”
    张芒镇静地看她，轻咳一声，食指指腹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
    “这些，年代有些久远，你看看能找到关键信息不。”
    文岁雪颔首，拉开椅子坐上去，拿起第一个资料就看。
    张芒瞥了眼桌子上的手机，犹豫一下，抬手指了指手机。
    “你手机，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
    “我帮你接了一下，人好像对我有点误会。”
    他不傻，如果不这么说，文岁雪一会儿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他心思不正。
    虽然，他刚才确实心思不正了，但，他就是不想在文岁雪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少女抬眸看他一眼，拿起手机看了看。
    恰巧，田钦再次拨来一个电话。
    文岁雪滑动接听，照例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那边是学校里各种嘈杂的声音，过了几秒，才试探地问：
    “是文岁雪吗？”
    “嗯。”
    田钦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揪起一颗心。
    “那个，刚才是谁接的电话啊，我刚才，好像有点说漏嘴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清刚才的情况，就怕张芒真的和文岁雪是有他们这种关系的。
    文岁雪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淡淡道：
    “我刚才上厕所去了，是同事帮我接的。”
    闻言，田钦开心地笑了。
    想起张芒刚才故意引他误会的话，他又试探道：
    “我刚才不知道不是你，一来就问今晚是不是确定要出来了，应该，没事吧？”
    文岁雪又抬眼看了看还站在一侧的张芒，神色依旧淡淡地。
    “没事。”
    田钦这次是真开心了，不由纳闷道：
    “之前不都是挑周末吗，怎么这次……”
    文岁雪是算准了日子，她姨妈快来了，怕等到姨妈后再找人可能会不顺利什么的，所以这才发消息通知田钦今天出来。
    但有时候，她一向就懒得解释。
    “别管。”
    又是这种命令一般的口吻，听得田钦又更加爱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马上就去跟导员请假！”
    文岁雪微微蹙眉，总觉得电话里的田钦，声音貌似有点兴奋。
    可能是对方也想吧，年轻气盛的，挺好。
    挂断电话，她看向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张芒。
    “你还有事？”
    张芒嘴唇嗫嚅几下，故作担心，实则打探信息。
    “没误会吧？”
    文岁雪勾唇笑笑。
    “没有。”
    张芒垂在一侧的手收紧，脸上轻松一笑。
    “那就好……”
    转身，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假装看资料。
    文岁雪收回视线，垂眸看向手机，眼角有些好笑地弯了一秒。
    晚上11点。
    张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等在一侧。
    收拾好东西，文岁雪走过去，平淡出声：
    “今天有点事，不顺路，就不麻烦你送了。”
    说完就走，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张芒赶紧转头跟在她身后，神色纠结又犹豫。
    陆尘也缓缓走来，看他们今天没有一起下班，几步上前，一手搭到他的肩膀上。
    “吵架了？”
    看到他，张芒神色一亮，低声道：
    “陆队，文岁雪她…她身为警员…还和人搞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不好吧？”
    陆尘看了眼文岁雪的背影。
    “和谁？和你吗？”
    张芒：……
    “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陆尘眸色微闪，点头：“确实，你也不像是那种人。”
    “不过，她这样，确实不对。”
    张芒附和：“是吧，那我们，是不是该劝说一下？”
    陆尘坚毅的眼眸看向前方，点头之后又摇头。
    “虽然确实是不对，但，下班了，这是人家的私事。”
    听到这话，张芒神色僵住。
    不等他说话，陆尘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听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文岁雪也没了踪影，张芒心里就是再怎么不是滋味，也只能开车回家。
    新白酒店。
    从电梯内出来，文岁雪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陆尘。
    “…陆…队，这么巧啊。”
    陆尘轻笑一声，挑挑眉，示意她跟自己走。
    “不巧，我是专门来堵你的。”
    文岁雪跟他走到楼道的窗台处。
    陆尘转身看着她，神色严肃。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文岁雪视线淡然。
    “我知道。”
    陆尘一手插进裤兜，一只手和后腰都靠在打开的窗台上，殷俊的脸庞因为光线和角度，一明一暗。
    “既然知道，那也不用我多说吧？”
    这清朗的声线，再加上他现在这潇洒肆意的姿势，文岁雪不由多看了几眼。
    垂眸，她还是那句话。
    “这是我的私事。”
    陆尘锋利的眉头一皱，眼神变得犀利。
    “你的私事我管不到，但身为你的上司，不管你是在岗还是离岗时间，我是有权干涉的。”
    “你现在的事业正是上升期，我们县公安的脸面也有你的一份，如果被人爆出你和谁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到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么简单了。”
    文岁雪抬眸看他，犹豫几秒。
    “我和他说过了，在这段关系结束前，对外，我们是情侣关系。”
    陆尘迈脚站到她眼前，居高临下的模样，似能把人吞掉。
    “那你能完全保证，他不会反咬你一口吗？”
    文岁雪沉默了。
    保证是可以的，但确实不是完全。
    陆尘微微俯身与她平视，锐利的视线一瞬不瞬地。
    “你今年才刚到18吧？”
    “你们现在的年纪，对某些事情很热衷我能理解，但你的身份不适合这么做，知道么？”
    叹了口气，不等人说话，抬手，他拍拍她的肩膀。
    “走，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