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还在,她即便无法亲自出世,也会利用巨岩作为要挟,换取吞噬你们的机会。只有你们消失了,她才会断了这份念想,不会轻易释放巨岩。”
阿玉的话语依旧温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旁的青河脸色骤变,他急忙向阿玉求情:“师尊!请留那个孩子一命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恳求。
我压根儿没想到,阿玉竟然就是青河他们尊称的师父。
原本以为,像观玉宗这种听起来就仙气飘飘的门派,师父怎么着也该是个白须飘飘的老神仙,结果却是阿玉这么个年轻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然而,阿玉并没有打算手下留情,他轻轻一挥五指,口中念念有词:“观玉锁魂,往生阵!起!”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青河也大声催促道:“许含蝉,快答应师尊回去吧!”
但他似乎被这些石桩形成的阵法困住了,无论怎么努力都闯不进来。
那些石桩之间,淡淡的金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
沈淑怡作为至阴之体,对这些金光显得格外畏惧,她紧紧贴在我怀里,连呲牙咧嘴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连我那些随风舞动的黑发,似乎也在颤抖,这些金光比许含蝉身上的白光还要灼热,让人心生寒意。
阿玉的身体缓缓升起,他凝视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悲悯也有无奈。
但他还是用那种递给我盐津果脯时的平静语气,淡淡地说了一个字:“灭!”
阿玉那一声冷厉的“灭”字刚出口,所有石桩上的金光仿佛瞬间被激活,耀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疼痛直刺心底。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与恨意在我心中交织,我猛地抬头,黑发如怒涛般汹涌而出,将沈淑怡紧紧护在怀中,任凭黑发如潮水般将我包围。
在发丝的缝隙间,那灼热的金光不时闪现,如同烈焰舔舐着我的每一根发丝,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炸裂,尖锐的断发之痛与灼烧感交织在一起,让我几近崩溃。
“师尊!”阵法外的青河焦急地呼喊,声音中满是恳求,“请放她一条生路吧!”
金光愈发炽烈,转眼间已化作刺眼的白光,将我整个包裹其中,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
我紧紧抱住沈淑怡,心中竟生出一丝释然。
或许,这样被阿玉直接了断,总好过落入许含蝉之手。
相比起闻人溯的冷酷手段,我竟更倾向于阿玉这种直接了当的方式。
我低头轻吻了沈淑怡的额头,轻声安慰:“不怕。”
然而,就在那白光即将吞噬一切之际,它却突然暗淡下来,我的黑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放肆!”阿玉怒喝一声,我意识到黑发已缠住了某个不明物体,急忙想要收回,但为时已晚。
只见我的黑发中缓缓现出一身道袍的青故,他腿上的神行符尚未摘下,后背被我的黑发紧紧束缚,显得干瘪不堪。
而胸前则因九灵锁魂阵法的金光灼伤,一片焦黑。
他半侧着身子,艰难地扭过头来看向我,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抱着沈淑怡,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青故却朝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随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对着阿玉沉声道:“师尊,苍生青故?她们也是无辜的生命啊!”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因为“苍生青故”这四个字,而替我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小师弟!”青河见状,连忙从石桩阵中跃出,想要扶起青故,“先让师尊为你疗伤。”
但青故只是跪在地上,坚定地说:“师尊,是弟子无能。当初陪神算下山时,未能遵循您的教诲斩断她与蛇君的孽缘,这才导致了现在的悲剧。
弟子愿以性命相抵,换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师尊,请您成全!”
他抬头望向阿玉,眼中满是决绝与恳求。
他沉下声音,认真地说:“师尊曾言,我此生所有磨难皆系于此行。若能安然度过此劫,日后修行之路必将畅通无阻。弟子愿以毕生修为……”
“青故!”阿玉打断了他,目光在我与沈淑怡之间流转。
我摇了摇头,向阿玉示意,同时抱着沈淑怡往后退了几步:“你先救他,我保证不跑。”
他盯着我,显然是在担心我会趁机逃脱。
阿玉轻盈一跃,来到青故身旁,低声责备道:“你可知,在观玉弟子中,你的根基最为深厚,可这脾气……”
“师尊,弟子此生别无所求。”青故趴在地上,尽管身体状况不佳,手掌还是微微向后摆动,示意我快跑。
我抱着沈淑怡,望着他被黑发紧紧吸附、显得干瘪的后背,苦笑回应:“你还是先让师父给你疗伤吧。”
观玉宗的丹药果然非同凡响,刚才那金光虽为“诛邪”之用,但青故身负玄阳正气,所受伤害远不及我和沈淑怡。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定不好受。
阿玉察觉了我的言外之意,冷哼一声,并未继续理会青故,而是将注意力转向我身旁涌动的黑发。
“我有一法,可助你压制体内黑气,亦能让蛇棺暂时失去对你的束缚,但此法会让你日夜饱受锥心之痛,你可愿一试?”
我苦笑以对:“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而且,你方才也并未真想取我性命,对吧?”
阿玉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根桃木钉,对我说:“还是老办法,管用。”
“师尊!”
青故闻言,背部瞬间僵硬,他扭过头来,眼神中满是焦急,手指轻轻一晃,那两张原本已取下的神行符竟自行飞起,贴在了我的腿上,试图拉着我逃离。
但我早已洞察他的意图,迅速涌动黑发,将神行符一一揭下,并未让青故的计划得逞。
我心知,文和的神行符正是青故所赠,观玉宗之人之所以能迅速追上我,全靠这神行符之功。
因此,当青故动手指时,我便已猜透了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