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气息拂过脸颊,双手触摸到他胸膛时,那透骨的冰冷和硌手的镇魂钉让我心中一痛。
但闻人溯却仿佛浑然未觉,只是专注地看着我。
我伸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你回去吧,闻人溯,我现在不叫许含蝉了,我是观玉宗的阿蝉,观玉阿蝉……”
将沈淑怡交给许含蝉吞噬,并非问题的根源,而只是引发这一切的导火索。
对于闻人溯而言,我和蛇胎虽重要,但在某些情况下,也是可以被舍弃的。
只是,我不愿再看到他左右为难,所以我决定自己寻找出路。
闻人溯深深地凝视着我,他的双眼中仿佛有两条沉睡的蛇在缓缓苏醒,脖颈间更似有青蛇游走,连蛇尾也轻轻抽动,透露出他内心的复杂情绪。
我轻轻捧起他的脸庞,温柔地吻上了他的唇,轻声细语:“别担心,我会好好的。等下次再见,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操心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始终如一地守护着我,无论是防止我被献祭给蛇棺,还是阻止许含蝉吞噬我,亦或是让我免受棺怨气的侵扰,他都默默地站在我身边。
许含蝉的残念复活后,闻人溯更是费尽心思,试图利用许含蝉的力量来制衡巨岩和黑气,保护我免受伤害。
一吻过后,闻人溯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的情绪更加清晰。
我轻轻抚摸过他的眉宇,随后黑发轻扬,迅速贴上神行符,借助其神力,我毫不犹豫地朝后退去。
“许含蝉!”闻人溯低喝一声,蛇尾猛然一卷,意图追上我。
然而,就在我转身之际,身后的石桩骤然金光大盛,将闻人溯牢牢困住。
“闻人溯,请听我一言。”
阿玉的声音急切而沉稳地响起,“您手握削骨剑,自然有劈天裂地之能,但此刻您已离开蛇棺,势必会受到其限制。
我虽不能长久困住您,但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几句话。关于她……”
神行符的速度极快,阿玉的话语又轻又慢,我只隐约听到了最后一句。
正当我疾驰之时,身后传来青河的声音:“上来。”
我惊讶地抬头,只见清河正站在一只由符纸编织而成的巨大纸仙鹤之上,沈淑怡好奇地朝下张望,嘴里还嚼着东西,见到我后兴奋地挥手。
孩子的心总是那么容易满足,几粒糖果、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就能让他们忘却所有的危险与不安,只留下纯真的笑容。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成年人都不愿长大的原因吧,因为我们无法像孩子那样轻易地忘记烦恼。
我伸出手,青河手中的摇光剑轻轻一卷,麻绳瞬间拉长,如同一条柔软的丝带将我轻轻拉起,稳稳地落在了纸仙鹤之上。
沈淑怡一见我,立刻推开青故,扑进我的怀里。
我紧紧抱住他,目光落在自己的黑发上,正欲撩起,青河却将背后背着的桃木剑递给了我,眼神示意我用它来整理头发。
我接过桃木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真的可以吗?”
我握着桃木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玩意儿明明是个法器吧,居然还能用来绑头?真是出乎意料。
“你虽然没正式拜师,但师尊给你起了名,从名义上讲,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妹了。这桃木剑就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反正它已经是你的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挽发也无妨。”
青河在纸仙鹤上贴好符纸,像是在确认方向,随后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几粒药丸给青故,还细心地为他把了脉。
我拿着桃木剑,笨拙地试着绑头发,回头望了望。
纸仙鹤在空中疾驰,风声呼啸,离地甚远,此时正值黎明,下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你放心,就算师尊布下了七绝缚灵塔,也未必能困住闻人溯。”
青故任由青河帮他解开衣袍,在后背上涂抹药膏,他苦笑着对我说:“闻人溯与观玉宗有些旧情,师尊找他谈谈,或许他能理解师尊的用心。”
“师尊的苦心,连我们都难以理解,闻人溯能懂吗?”
青河边说边拿出一块膏药,重重青故地拍在的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你要是懂,还会不顾一切地闯进七绝缚灵塔,让自己的背被吸得血肉模糊?”
我虽见过黑发气绝的情景,但从未见过它缚灵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向青故的背后望去。
他连忙拉紧道袍,遮住了伤口:“二师兄的药很有效,我已经没事了。”
青河的嘴巴向来不饶人,冷哼一声后,便起身走到纸仙鹤尾部,向后眺望:“师尊应该已经劝回了闻人溯,持蛇文家或许还好说,但就怕其他宗不会善罢甘休。”
我抱着沈淑怡,凝视着远方的夜色:“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回观玉宗。”
青故系好道袍,转向我说道:“七师兄和八师姐已经带人去拦截其他玄门中人,并处理后续事宜了。
我们只要乘着这纸仙鹤回到观玉宗,有宗门大阵保护,就算其他玄门势力齐聚,也不必担心。”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惹上了大麻烦。
抱着沈淑怡,看着纸仙鹤上复杂的符纹,我不禁感到一阵迷茫,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些纷扰。
“你别多想了。”青河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我说:“能把你纳入观玉宗,对我们来说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没错!”青故也跟着附和,压低声音。
“你身份特殊,又怀有蛇胎,还带着沈淑怡,其他玄门门派争破了头也未必能得到你们中的一个,现在你们全去了观玉宗,我们可是赚大了。”
我听着这话,心里苦笑,哪用得着争破头啊,刚才我把沈淑怡给文和,她还不乐意要呢。
不过,我明白青河和青故的用意,他们是在安慰我,这份心意我就很感激了。
纸仙鹤乘着夜风疾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但当我们飞越一座高山时,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