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好衣服后,特地找了一根结实的绑带,小心翼翼地将腿上被蚀骨之毒侵蚀的部分紧紧绑住,以防毒素蔓延过快。
确认腿部伤势暂时无碍后,我又找来一条细长的系带,将插在发间、带着铁箭的簪子取下,用系带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随后,我将两张珍贵的神行符紧紧绑在腿上,掌心则抓了一小把冰棱,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准备就绪,我毫不犹豫地推开窗户,轻盈一跃,投身夜色之中。
神行符一经启动,整个房间仿佛被一阵奇异的铃声所笼罩,紧接着,我隐约听见阿玉那深沉的叹息声在夜空中回荡:“如此这般你来我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然而,我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只觉脚下生风,整个人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飞速朝路转山下掠去。
当我疾驰至半山腰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青竹正静静地立于一棵古老松树之巅,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我。
她那张清冷的面容上,似乎交织着悲悯与伤感,目光时而落在我身上,时而又飘向远处观玉宗的方向。
我心中顿时警惕起来,紧握石刀,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
然而,青竹只是轻轻一挥手,那棵老松树的松针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纷纷脱落,迅速在我身上编织成一件奇异的松针蓑衣。
一穿上这件蓑衣,我的眼前便闪过一抹耀眼的绿意,紧接着,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瞬间跨越了数里的距离,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小溪旁。
青竹的声音透过松针蓑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老松盈香,能遮掩你半日的气息,若事有不成,你只需在半日内再次发动神行符,落叶归根,这件松针蓑衣自会把你带回到这棵老树之下。”
说完,青竹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而那件神奇的松针蓑衣也悄然消失无踪。
我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不明白青竹为何突然出手相助,但既然有这样的便利,我自然不会放过。
我望了望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没有再多加犹豫,果断扯下腿上的神行符,跨过小溪,直奔小镇而去。
就在我即将穿越溪岸之际,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回去!”
那是闻人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我此刻已下定决心,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都要继续前行。
我抬头环顾四周,却并未捕捉到闻人溯的身影,手不自觉地轻抚过眉间那朵绽放的梅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沈淑怡已经安全送到了观玉宗,有你我两情相悦,未来的路,自然是要携手同行的,不是吗?”
我温柔地抚摸着因回到镇子而愈发活跃的腹部,那里孕育着我们的蛇胎,目光坚定地望向小溪旁蜿蜒的小径。
我轻轻一撑溪岸,借力跃上,心中默念:“一家三口,就该整整齐齐地在一起。”
沈淑怡在观玉宗有阿玉和青竹的庇护,我无需过多担忧。
于是,我沿着小路,缓缓向镇中心走去。
眉心的梅花隐隐发热,仿佛能感受到闻人溯那轻轻的叹息,但他终究没有言语。
当我跨过溪岸,眼前的镇子竟似换了一副模样。
曾经奔跑过的稻田,如今草木枯黄,腐烂成泥,而其他地方的植被也显得萎靡不振,生机尽失,仿佛随时都会凋零。
我沿着小路继续前行,沿途不时可见鸟雀的尸体散落路边,令人心生凄凉。
好不容易等到一辆摩托车经过,竟是上次载我回村的那位司机。
几个月的时间,我的变化不小,他一时没认出我来。他好奇地打量着我眉心的梅花,又看了看我身上的道袍,笑道:“现在穿汉服的人真不少,你这眉心的装饰还挺别致。”
我意外于他对汉服的了解,随即跨上摩托车,告诉他:“回村。”
他一听,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愤愤不平地说:“你是去讨说法的吧?现在有些人为了赚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一头雾水,疑惑地问:“讨什么说法?去村跟这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没听说吗?”摩托车司机在前面边骑边愤愤不平地说,“昨晚那条壮观的巨龙,还有那只带巨角的怪兽,那声音简直吓死个人,你没看见?”
“我看见了。”我双手紧紧抓着摩托车后座的铁架,心里暗想,这下恐怕再也瞒不住了。
司机更生气了:“那你知不知道,镇子的树都蔫了,河里漂满了死鱼,臭气熏天。鸡鸭也莫名其妙地死了,连鸟都直接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
我压根想不到,气机稍有变动,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这一切都是村那帮人搞的鬼!”
司机愤怒地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我们还以为他们在执行什么救援行动,想把村的人救出来呢,谁知道呢?他们竟然在拍电影!”
“拍电影?”我愣住了,这转折来得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错!”司机提高了音量,咬牙切齿地说,“他们为了追求电影效果,居然放了那么大规模的烟花,还搞了什么山景航拍,那条龙、那只怪兽,全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特效!”
司机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咬碎牙齿:“我当时看到巨龙飞天,吓得连摩托车都骑倒了,直接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人搁那烧纸祈福呢”
“真是气死我了,这一切竟然只是他们拍电影搞的鬼!你说这过不过分!”
司机愤怒之下,连按了几下摩托车的喇叭,表达他的不满。
“哎呀,肯定是他们拍电影时用了什么有害的化学材料,弄得空气里都是毒气,现在咱们镇上的鸡鸭鱼全遭了殃,连水稻都蔫了,真是作孽啊!”
摩的司机愤愤不平地说着。
“听说现在好多人都跑到村外面去讨说法了,要那个剧组赔偿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