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同意我搬出宿舍,和舍友的关系又回不到从前,这让我十分痛苦。
一开始,我本来就很自卑,很不喜欢说话的,是她们的热情,慢慢融化了我这颗心。
也许脾气暴躁才是我的本性吧,只是我平时费劲心思隐藏的情绪,就这样被别人发现了,我可如何是好啊。
无论我如何去讨好她们,我主动拖地,收拾宿舍里边的垃圾,她们都不会再变成以前那样好相处的模样了。
“林茹,今晚该你拖地了。林茹,这个垃圾桶是不是该倒了呀,林茹,你这个地,怎么没有拖干净,你看这地上还有脏东西呢。”看着李霞搬开她刚刚坐着的凳子脚下的印子,我想发火,但我忍了,只得再拖一片地了。
等她们都出门了,我才在执勤表上,看到了她们的全名和出勤次数。我这才发现,为什么我们宿舍,每次都拿不到奖励,每次都被罚了。
原来,每次轮到她们拖地执勤的时候,她们都有事不在宿舍,尤其是小可夜晚经常不在宿舍。
曾经还听李霞开玩笑说:“她出去是约会男朋友去了。”
而秀琴则表示:“她可能只是被父母,叫回父母身边去了而已。”从她们口中,我知道小可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也许这才是她常常闷闷不乐的原因吧,做个乖孩子,做个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认可的乖孩子真的好吗?
我如今这唯唯诺诺,毫无出息的模样,难道不就是乖孩子的最终归宿吗?
看样子,以后要等她们不在宿舍的时候,拖地比较稳妥了。虽然怕她们说,丢了东西冤枉我,但那毕竟只是戏曲里边的故事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搬出宿舍了,那么最后的一段时光,就让我不计前嫌,能帮她们做多少,就帮她们做多少吧。
当然了,我这个帮,也不全是为了讨好她们,就当我最后一次,再为宿舍争取一下,那奖励吧。
最后那个月在我的努力下,得了三等奖,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厂里边不守规矩的人,还是很多的。
看样子厂里边所谓的惩罚,也只是口头禅罢了。 像我这样听保安大姐教训,并记住了她的教训,听她话的,竟然是少数人。
男生宿舍那边就更脏了,听保安大姐她们聊天,说起男生宿舍,埋怨多少回了。
生活中不如意事常八九,心里边能想着让我痛苦的事情,当然也能让我想起开心的事情。
想起我们得奖那一次,人事部的人亲自到车间告诉我们的主管,又到车间告诉我组长。
组长耳提面命的千叮咛万嘱咐,嘱咐我一定要去人事部签字确认,因为这个是要全厂通报嘉奖的。
想起当时的情形,我不禁露出了笑容,记得那次我们得了一盒圆珠笔,还是保安大姐,亲自给我们送到宿舍,并夸奖了我们呢。
收到笔,我也以用不上为由,没有要那个笔。但她们依然坚持给了我一支,也是那只笔开启了我的写作生涯。
李霞还说剩下的她收着,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问她要。
那个月,应该是我们关系处的最和谐的时候吧。
想着她们如今冷漠的表情,冷嘲热讽的话语,我的心里边叫苦不迭,我的日子这是又回到了初到宿舍时的样子了呀。
哎,傻子就是傻子,无论怎么伪装,终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我不喜和别人说话,本就是为了藏拙的。唯一的优点,也只是写个文章而已,可就是这个优点,也因为我的不自信,而变得没有可用武之地。
厂里边其实是有报纸的,而我羞于自己没有文化,又担心被人家知道,文章是我写的,而嘲笑我。
因此,我文章虽然写了不少,但却一次都没有去投稿。虽然厂里面的经理,也曾开会动员我们大家,对厂里有什么意见,要勇于提出来。
听了经理的鼓励,我投了一次,最后也不知去了哪里,那次投稿的人应该是历史以来,最多的一次吧。
他们写的文章也无非是一些,夸奖厂里边的设施设备好,待遇好,环境好而已。
却从没人,敢在管理人员的工作态度方面,提出什么意见。
最后得奖的,文章能上报的,则依然是那三四个人,他们的笔名如今我已记不得了。
只知道特别出名的是三男一女,这其中不包括,每个月都有投稿的收发师傅,他每个月都有文章上厂报。
他能说会道,说话圆滑世故(这是我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他和什么人都能说上话,就连我们的主管,也对他赞许有加。
而他也不出我所料,在我彻底离开思进的前两年,他就出厂,自己办了一个加工厂。厂里面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会把一部分货给到他去加工。
她们说,她们容不下别人在这个宿舍,看来是真的啦,许是她们真的把我当做那个小人了吧。但我真的做不到,像她们那样,嬉笑怒骂,洒脱自如。敢作敢为,有什么说什么,想生气就生气,而不怕得罪人。
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情绪才会发火的呀,而且,我也没有骂她们,只是说了那句不让她们管我呀。
就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左右,张健好像又突然想起我来了似的,他居然约我去她三姐那里玩。
玩就玩吧,我也没有多想,他说,我就跟着去了。只是在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我想搬出宿舍,但我爸妈不同意的事情。
一路上,他轻松的驾驶着自行车,他把白色衬衣放进裤子里边,卡在皮带里面,随着微风摇曳,他的衣服被风吹得鼓鼓的,显得格外的潇洒俊逸。
我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他好像根本没听清我说了什么,他只是伸出手,拉住我的右手:“抱紧我”
听了他说的话,想起妈妈的嘱托,我连忙拒绝:“不,不要,你安心骑车吧,我,我不会摔倒的。”
“来嘛,抱紧我。”他再次抓住我的手,去抱他的腰,却不想,我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我羞红了脸:“你是故意的吧,你怎么这么坏呢,平时看你斯斯文文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他却笑得一脸得意的,继续拉着我的手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两句话吗?”
被他拉着手挣脱不开,我也只好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我正生着气,想着待会儿怎么好好教训教训他呢。
却不想,前面一个小土坑,差点没把我摔下车。感受到我的慌乱,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头对我说:“让你抱紧我,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信,信你个大头鬼呀。”嘴上虽然逞着能,但接二连三的惊吓,还是吓得我只好抱紧了他。
看他车技也不算太差的样子,我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几次差点把我摔下车的。
工作工作不顺心,现在和舍友又闹了这样的矛盾,想着她们一个个清冷的面孔。
想着我向她们求助,或者和她们说话,她们都转过身,背对着我,装作没有听到或看到的样子,我不禁泪流满面。
我哭不打紧,一哭,竟然把张健的衬衫给打湿了一些。
感受到衣服上的湿润,我收回了手,他这次也没有叫我再抱着他了。
回到父母家时,妈妈依然做了我爱吃的菜,还有两个凉拌菜,看起来格外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