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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城。
乔清霞正在坐月子,她和韩景阳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娘家人不在国内,没人伺候月子,韩景阳只好把自己的母亲从老家接了过来。
但事实上,韩母并没怎么伺候月子带孩子,她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伺候儿子身上,给儿子洗衣做饭嘘寒问暖,对于产妇则是不管不问。韩景阳在家的时候她还做做样子,韩景阳去工作了她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跟乔清霞“想当年”。核心意思只有一个,【跟我当年比起来,你已经是在享福了。我不磋磨你就是好的了,还想让我伺候你,做什么美梦呢!】
乔清霞跟韩景阳哭诉,韩景阳其实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毕竟她对自己是那么的慈爱,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这事和妻子争论,毕竟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还在坐月子。所以,韩景阳找了一位大姐来家里帮忙,没想到韩母立刻就炸了,找大姐帮忙是要给钱的,有这钱给她不好吗,干嘛给外人。
而且,请人来帮忙不就是嫌弃她做的不好,真是狗胆包天。
韩母也跟韩景阳哭诉,说这个儿媳妇是多么的难伺候,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不就是嫌弃她吗?是,人家是资本家大小姐,嫌弃她这个农村老太婆也是应该的。
韩景阳被两面夹攻,头都快大了。
他只能辞退了大姐,又去劝说乔清霞,月子不过就30天,忍忍就过去了。
乔清霞怎么可能忍?
她一个产妇,韩景阳在家还好,他要是不在家,她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抱孩子哄孩子,甚至给孩子洗尿布都要她亲自动手,不然孩子没的换,哭的满身起红疹子。
这要她怎么忍?
乔清霞罢工了,尿布她省着用,先用韩景阳的衣服当尿布,用完了往院子里一扔,吃母乳的小朋友,一天大便好几次,整个韩家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
一天时间,韩景阳就忍不了了,院子里扔的都是他的衣服,件件都带着屎,同时他也知道了,乔清霞说的是真的,他妈是真的什么也不干。
没办法,韩景阳只好自己挽起袖子洗衣服,韩母心疼儿子,又把这活接了过来,但是她对乔清霞的态度也因此更加恶劣了,只要韩景阳不在家,她就摔摔打打骂骂咧咧。
给乔清霞气的,直接回奶了。大人孩子都嗷嗷哭。韩景阳只好去买奶粉。
剧情里,原主这个大冤种在她生完孩子后去看她,被她拉住哭诉坐月子的不易,原主心软,考虑到和她的友情、同事情谊,再加上双方丈夫的亲密战友关系,就每天抽空过来给她帮忙,给她带吃的,帮她哄孩子,而且有原主这个义务劳动的人在,韩母也没好意思太过分。
乔清霞生前四个孩子,原主都帮了不少忙。只有在生了韩小五之后,原主为了避嫌没有去。
这辈子,徐立诚娶了叶海兰,那是绝对帮不上男女主一点的。就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叶海兰也在坐月子。虽然结婚比她晚一点,怀孕也比她晚一点,但俩人前后脚生产,因为小叶怀的是多胎,没有足月就生了。
徐立诚一下子就拥有了三个儿子。
叶海兰的母亲和嫂子来伺候月子。
徐立诚虽然不像原主一样在育婴堂长大,但是他也没有家人,没有负担,亦没有帮衬。
叶海兰和他截然相反。
她特别爱自己的娘家,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都交给父母,自己只留三分之一。这还是婚后,婚前是全部上交的。
当然了,她的娘家对她也还算可以,至少伺候月子、照顾孩子都尽心尽力。
9月11日这天,韩景阳离开让他窒息的家,来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报纸学习时政,同时放松心情。
他看到了严其琛写的文章,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小严护士竟然是京城人士,父亲还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从文章内容来推断,她家的条件应该还挺好。
可惜了,立诚当年要是娶了她,现在就会有一个比较好的岳家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立诚要是娶了她,那小严护士大概就会一直待在嘉城,不会去京城,不会去考大学,也就不会遇见自己的表哥,不会和父母团聚。
韩景阳特意拿着报纸去找徐立诚,给他看了这篇文章,说道:“当年小严护士辞职,你还打听过她的住处,一直没打听到,现在看来,人家辞职后就离开嘉城了。现在不光和父母团聚,还是个大学生呢。”
徐立诚说道:“说这些干什么,那都是老黄历了。我那时候是对她有好感,但还没等我说出口,人家就走了。再说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你可千万别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让我媳妇知道了不好。她现在坐月子呢,咱别给人添堵。虽说我和小严护士没什么,但是我听说女人都小心眼,这种事能不提就不提。”
韩景阳问她:“你家一下子添了三个孩子,乱不乱?”
“乱!一个哭个个哭,还好有我丈母娘和大舅嫂帮忙,我就上交工资就行了,家里这摊事她们都不用我,我家那三个臭小子也不给我面子,我一抱他们就哭,用我丈母娘的话说,我别添乱就好了,就甭想着帮忙了,根本帮不上。”
说完自家事,他又问韩景阳:“你家呢?一个是不是好带不少?”
韩景阳撇撇嘴,“也不好带,整天都是吃喝拉撒屎尿屁,我娘和我媳妇俩人挺费劲的。”
“也是,要是嫂子的娘家没走就好了。你丈母娘能来帮忙,她家的帮佣也能来帮忙,那也就不用麻烦大妈大老远的过来了。”
韩景阳叹气,“谁说不是呢。”
以后再生孩子,他直接请人来照顾,不让他妈过来了,婆媳俩合不来,他在中间受夹板气。还不如花点钱请人呢。
他主要是想着,媳妇生孩子,婆婆不来照顾似乎有点不合适,谁想到他娘给他整这一出啊。
唉,没经验,想岔了。
早知如此,他坚决不让他妈过来。
韩景阳走了以后,徐立诚沉默了几秒,笑了笑就放下了。
这都是命。
小严护士幸好辞职走了,才能找到父母,在一个高一级的台阶上开启新人生。要是留在这儿,被组织上做媒说给了他,那基本上就没机会认亲了,也应该就不会去考大学了,只能跟他一起过平淡生活。
他心里是有点遗憾,毕竟小严护士人长得漂亮,谁不喜欢漂亮的呢,但是再漂亮他也得放下。他已经结婚了。而且,他媳妇也挺好的,爽朗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什么都不用他操心。他得知足。
韩景阳中午回到家,又特意跟乔清霞说起了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是立诚喜欢小严护士,但是现在立诚对小严的事倒不太关注,反倒是他,总想跟人说一说。
乔清霞听了,本来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之前她是大小姐,就算她在外面住宿舍,表现出了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样子,但那也只是“样子”而已,她心里十分清楚,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她身后有优越的家世做支撑。
但是现在,娘家人出国了,她的依靠没有了。
结婚以后没多久,她和韩景阳就从组织上安排的小楼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和他们身份地位相匹配的平房小院。院子不大,都装不下父母当年给她陪嫁的嫁妆,她只好处理了一些。
父母走之前,还把乔家的老宅给卖了,她想搬回自己家都不可能。
现在,她怀孕生子,把日子过得乱糟糟,丈夫帮不上忙,她还得看老太婆的脸色,当年的孤女反倒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们俩调个了。
乔清霞的心里五味杂陈,一颗心就好像泡在了醋缸里,酸的冒泡。
“难怪当初她要辞职呢,说不定是老早就开始寻找父母,那个时候就有消息了,知道父母在京城,而且家里条件不差,所以才敢辞了工作长途跋涉的过去。要不然,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把工作辞了?”
韩景阳略显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就听她继续说道:“我和她共事三年,她有了亲人的消息竟然都没跟我说一声,显然是没把我当朋友。人家这是攀上高枝了,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了。要是她父母是平头百姓,甚至是穷苦人家,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去认亲。”
韩景阳的心情更加微妙了,他只是说了一句“小严在京城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看起来家世不错”,没想到就引出媳妇这么多话。
听起来,他媳妇也没把小严当朋友,不然的话,她应该是为小严感到高兴,而不是说出这一大堆酸言酸语。她直接以恶意去揣测人家,却怪人家没把她当朋友。
看起来,他媳妇也不像他之前所认为的那样温婉大气、光明磊落。他们两口子,内心深处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卑劣。
乔清霞问他:“你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嗐,不管怎样,那都是别人的事,和咱们没关系。我就是看到了这么个事,想着你和她多年同事,可能会感兴趣,就跟你说一声。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关咱们的事。”
他可不能把小严认亲的真实情况说出来,那他媳妇还不得恼羞成怒啊?自己对外展示的温和善良坚强勇敢自立自强的大家闺秀形象被她自己亲手破坏掉了。人家小严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这事完全就是个机缘巧合。
乔清霞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了,就想往回收一收,她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为她高兴的。谁愿意自己是孤儿啊,能和父母团聚当然是最好的。”
韩景阳笑道:“就是这么回事。”
宁安和小桔子看着这两个戏精,同时“啧啧”出声,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正乐着呢,就听到钱德音问她:“乐什么呢?”
“没乐呀。”
“你这个表情,一看就高兴得不得了。”
“我那是感到人生幸福,时时刻刻都想笑出声来。”
钱德音也笑起来,小表妹的表情很有感染力,她看了也觉得高兴。
宁安问她:“姐,你找我有事啊?”
她叫姐,是因为这个称呼比嫂子更亲近一些。
“我们工学院这周末要办个小型联欢会,欢迎家属也来参加,你周末跟我一起去玩吧?”
“你带我哥去啊。”
“你哥也去。你要是有空也跟我去玩。都上大学了,活泼一点,多出来玩,认认人。我和你哥有很多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好吧,着装有要求吗?”
“现在还没说,等我问问具体情况再告诉你。不过不管什么要求,你衣橱里那些衣服也都能应对了。”
宁安得意洋洋:“那倒是,我妈给我做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