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燕云陷入了一阵沉思。
只是普通的灰气，和凝成药丸的灰气之间，有什么不同呢？
思及此处，她将小精怪丢到了地面之上，随即祭出冰焰，再次炼化空气之中的灰气以做对比。
半晌后，一枚灰气凝成的药丸再度落在了手心。
她细细的感悟着药丸之内所蕴含的气，想要找出些不同。
如果说，单单只论灰气，那灰气蕴含着的便是毫无生机的死气，而在药丸之中，燕云惊讶的感受到了一丝服贴的生机。
至于那丝诡异的服帖感，燕云暂且认为是这灰气对冰焰的服从。
那这丝生机又是怎么回事呢？或者，她想要搞清楚，这一缕蕴含在其中的生机，是从何而来的。
由此可见，这一缕生机加上灰气，就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而这缕生机，却又是由炼化的灰气所产生，我生即克我。
她将手指轻轻的放在药丸之上，那缕生机顺气而行，与她的指尖相触碰。
燕云指尖蓦然一热，但还没等得及她收回手指，如星点一般的光芒由小及大慢慢扩散开来，直至将整个地底淹没。
她置于柔和不刺激的光芒之中，本是透黑的眼眸也泛出了一片浅淡的光色。
一只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燕云条件反射的想要抓住来人的手，眼中寒光乍现，却在看清身后之人时转瞬即逝。
在她身后的，正是当初在海底秘境所见的虚无海之神。
“......”
比起当初的淡漠，如今虚无海之神眼神平和，她一言未发，只是向燕云伸出了手。
手心之中，静静的悬浮着一枚浅金色的晶状碎片。
在其中，燕云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金元素，沉降、肃杀，又收敛的极好，带着洁净之气。
她抬起眼，不解的看着她的眼睛。
虚无海之神只是轻叹一声，手心虚握，随即抬起手置于她眉心将碎片打入她的体内。
燕云警惕的后退一步，却无法动弹。
虚无海之神又看了看那一缕蕴含在丸子之中的生机，再看向燕云时，望着少女眼中如小草般的坚韧和不屈，以及那周身所散发的极清极灵的气息。
这一刻，虚无海之神眼中竟带着些确实如此的神色。
她再次伸出手，以强制性的态度将那缕生机硬生生的剥离出来，驱除那些杂质后汇入燕云经脉之内。
“差不多该回去了，记得把她带回来。”
做完这一切，虚无海之神终于开口道，她的嗓音如浸入雪水一般清冷，即带着神的无上却又有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听到这句话，燕云顿时明白她并非是万年前的虚无海之神，在她彻底消失前，她忍不住问：“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回到这里？她不明白。
虚无海之神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光中，闻言只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看着她消失，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涌入燕云心中，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
就如同现在，现在发生的种种，都让她感到自己就仿佛是一枚棋子，而执子之人远比她强大，叫她看不见，也摸不着，只能被动的去做，去找到些蛛丝马迹。
更别提方才虚无海之神汇入自己体内的那一枚浅金色的晶状碎片。
当光芒渐渐消散时，地底恢复了方才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可识海内那一枚浅金色晶状碎片，却无时无刻的提醒着燕云。
这些都是真的。
更提醒着她，她并非是偶然来到这里。
一时之间，燕云眼眸之中如星火般流转，心事浮沉不定。
她平复好心情，却是惊讶的发现，方才那一缕生机顺着她的经脉一路来到丹田之内。
它如春日之芽轻飘飘的落在丹田之上，紧接着燕云只觉自己丹田内一热，那一缕生机竟真成了一颗小小的草芽，向她摇曳着，焕发出至纯的生长之意。
短短的半天内，在自己身上接连发生的一件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叫她简直摸不着脑袋。
她暂且抛下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思考着眼前之事。
随后，她尝试性地将那缕强大的生机引到手心之中，竟也真的成功了。
见此状，燕云心想，若她将这份生机通入大河境，是否就能解决眼前之困境。
思及此处，她重新回到地面之上。
外头已然临近天亮，远处的山连接着天空，炫彩的霞色布满于天与山的交接之处，如同梦境一般绚烂生姿。
燕云凝望着那片天，伸出手一丝一缕的将那她也叫不出名的生机汇入于山川万物之中。
这个过程太过于枯燥持久，若是常人见着，定是以为她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在她的眼中，这个小天地，正发生着无法言喻的变化。
无数的生机遁入四面八方，改变着这个天地，天地之间流通的气息被一瞬间打破了平衡，一团一团的气混乱，被生机强制性的汇入打散。
只要，在灰气之内加入这生机，再流入人或者精怪的体内，那么有力气之时，他们便能得到庇护，摆脱灰气的侵扰。
但彻底释放完生机后，丹田之内的草芽又变成了一枚种子，安安静静的积攒着能量，等待着下一次的发芽。
完成这一切，她再度回到了地底，站在那一面墙后。
此刻，她没有着急着释放出灵脉之内的灵气，只是将手轻轻的置于墙面之上，感受着那些熟悉的气息。
她在想，神族悲悯，若是河神想要救大家，又怎么会需要用一人的性命去换取呢？
一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无论是牺牲一人以救所有人，还是牺牲所有人救一人，这种思想，怎么会出现在神身上呢？但若是，这是那位圣主，秋姮自己所言，所想，一切便变得合理起来。
昨日的交锋，让她也猜测到了秋姮应也是坠入无尽深渊的人，只不过他属于这个时空。
那他编织这些，为了什么呢？
“宿主，咱们去挖点药材回去呗。”
多财见她久久没动作，出声道，还有些小激动，“这里全是好东西，而且药材年份都很高，高的离谱。”
噢......好东西。
一个念头在燕云心中闪过，是啊，秋姮也是修仙之人的话，那么他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好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