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供奉魂灯的厅室,大长老一脸阴沉的看着灭了一片的魂灯,心中恨意滔天,同时他也恐惧极了。
恨的是那几个自作主张的蠢货,为了三个人将命搭进去,拖他下水。
恐惧的是,封凝和封洌都出了事,老祖必然不会放过他。
如今,封凝的魂灯已然熄灭,唯独封洌的还亮着。
他不知道老祖会如何处置他,但现在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安排人手去调查和追寻封洌的下落。
从封洌登上家主之位开始,大长老就一直不看好他,封洌这个人偏执又疯癫,手段不够计谋不足,可偏偏野心极大,这样的人早晚会出事。
果不其然,当年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出错。
若非他是封家血脉,他也早就逃离了,还能被强行按在大长老的位置上,对这个家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他又没疯,也没有归属感,甚至觉得封家是套在他身上的枷锁。
若是可以,他也想脱离封家,永世无瓜葛。
但现在,老祖坐镇,他根本没有任何余地,只能在这里操着老妈子的心,不得半点好名声。
他累了……
然后,他又想起死去的那三四五长老,只能说蠢死的,没有其他。
到了这个年纪和境界,不想着怎么好好修炼争取突破,反而陪着蠢货瞎胡闹。现在好了吧,彻底安生了,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至于那个封凝,他都不想多吐槽,美丽不足,愚蠢有余。也不知道,老祖是怎么看上这两个嫡系,还让他们成为继承人的。
况且他们二人根本不是老祖的嫡系血脉,真让人费解。
思绪众多,如同被混在一起的毛线,想找到个头真难,大长老觉得太阳穴突突的,作了一番准备才怀着忐忑的心理去找老祖汇报。
如今,他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老祖要怪罪,那他也无可奈何。
听天由命吧。
想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下意识将跨界传送玉牌塞放在了衣袖里。
……
秦朝朝在吃过大餐后,就出了界珠,然后迅速离去。
听从秦思来的建议,一路向北,到达了最大的海岛——真岩岛。
岛上修士众多,可达几十万人。各岛来往贸易频繁,因此真岩岛成为极西最大的海岛,也是最为富足的海岛。
大隐隐于市。
这是她也曾考虑过的。
她之所以没有杀死封洌,不是不想,而是筹码。
若是封家老祖雷霆震怒,尚且还能拿他拖上一点时间。
上岛之前,她变换了容貌特征,直接扮成了一个男修。尽管修真界崇尚实力为尊,但对于修为没有那么高的修士来说,男女的地位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女修就连修行都是不易的。
这个道理她懂,她也无心去改变,就连二十一世纪呼吁的男女平等都达不到绝对的公平,她又何必去做那个无用功呢?
人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能真正获得自己想要的。
所以,人除了自渡,他人真的爱莫能助。
刚一上岛,她便能感受到贸易之岛的魅力,搞得她也想买东西了。但耳朵一听见价格,脑子就清醒了。
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用不太到。
悠悠哒哒几乎逛遍了这附近的街巷,秦朝朝也不算空手,至少很多少见的灵植药材可让她找到了。
刚准备离开,视线一扫,有两个人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两人,一白一紫,穿衣风格和相处方式极其眼熟,似曾相识,若无意外……
蓦地,她眸色闪了闪,嘴角微微勾起,而后迅速向二人靠近。
那两人也极其警惕,在发现有人靠近后,立刻转身拐进了小巷子里,秦朝朝也没有犹豫继续跟上,然后就被二人堵在了死胡同里。
眼瞅着他们眼中的戒备愈演愈烈,秦朝朝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弟子承韵见过二位老祖。”
“?”
“?!!”
白喜和紫云呆愣一秒立刻反应过来,而后两个人一人拽着一只胳膊,闪身离开。
他们二人在岛的边缘处租了一处农家宅院,一进入院子,白喜立刻布置上了禁制,而后才乐呵呵地招呼她坐下,“承韵,你这伪装真的很厉害,我和你紫云老祖可是一点都没发现。”
被老祖这么直白的夸奖,秦朝朝自诩厚脸皮,这会儿也没有不好意思,更是傲娇地回了一句:“嘿嘿,弟子谢老祖夸奖。”
紫云端起茶壶,给白喜和秦朝朝各倒了一杯,“快,尝尝,这是极品云雾茶。”
有这好事,秦朝朝心里乐开了花,再加上这是云雾茶诶,她珍惜地品尝了一口,唇齿留香。丝丝的清凉之气席卷全身,让她浑身舒畅。
好茶!
看她面上的满足,紫云眼神越发柔和,“你怎么也到了极西海岛?”
“嘿嘿,说来话长,两位老祖听我慢慢讲。”秦朝朝又抿了一口茶,“遗失灵境开启的时间随机,我和陆寒归就被灵境给踢出来。灵境里不能渡劫,所以一出来我们俩就遭雷劈。
天雷劫太强,我们虽然成功了,但受伤严重,双双灵力尽失。然后被灵岩岛封家给捡尸了。
可能运气太背,被他们囚禁了,这不,这几天才逃出来。但是我杀了封家人,现在手上那个还有一个封家家主。为了避难,所以才到了真岩岛,方便躲藏。”
听完她的叙述,白喜和紫云都有些心疼这个小弟子了,这一串串的事真倒霉。
不过想着二十年过去了,她又渡了雷劫,那想必修为大涨,只不过从一开始他们二人竟然都无法看出她的真实修为,这让他们更加好奇了。
“承韵,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白喜好奇地询问。
秦朝朝在老祖面前可是个实话实说的好孩子,“回老祖的话,出窍中期。”
!!!
二人听到这话的时候,震惊到无以复加,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只在万年前的传说中,听过如此逆天的破境速度。
可问题是,万年前,人魔大战还未发生,天地之间的灵气浓度与现在可没办法比较。
那时的修士,不乏有百岁渡劫的天之骄子。
而现在,秦朝朝满打满算不足几十岁,不足百岁,如今竟然已经修炼至出窍境界,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紫云道:“承韵,你真是好样的,丝毫不辍宗门之名,也不辍你师父的教诲。”
秦朝朝乖巧地笑笑,然后象征性的谦虚,“老祖谬赞了。主要是遗失灵境的时间流速跟现实不一样,要细算的话,应该是三百年才对。”
“你呀,也不要谦虚了。”白喜自然知道其实她挺得瑟的,只不过,长辈见晚辈总有天然慈爱的滤镜在,自己崽子就是优秀。
不过转念一想,又问道:“那,宏剑宗那个臭小子呢?”
闻言,秦朝朝应道:“诶,在我这呢,还有我弟。”
语毕,她就将二人放了出来,此时他们二人一个拿着锯子,一个拿着铁锹,满脸狼狈且呆滞。
什么情况?
秦朝朝看到这个场景,有一瞬间的心虚和尴尬,完了,芭比q了,忘记跟他们二人打声招呼了。
二人很快反应过来,当即收了工具,恭敬地行礼:“晚辈(弟子)归寒(思来)见过两位道尊(老祖)!”
白喜和紫云对视一眼,忍住笑意,然后摆摆手,“免礼,免礼。”
他们二人如何看不明白,这两个人就被承韵关在空间里干活呢!承韵也没打招呼,瞬间将两个人放了出来,这才出了洋相。
该说不说,承韵这事做的漂亮。
这些小兔崽子精力旺盛,总爱惹是生非,这会儿能干点活,也算物尽其用。
两个人满意极了,脸上满是欣赏和赞同的笑意,看得陆寒归和秦思来一脸懵逼。秦朝朝眸光闪了闪,仔细一想便知道了老祖在笑什么,满意什么。
不得不说,这些老祖有点重女轻男呢!
凳子不够,陆寒归便自觉地取出一个小圆桌,然后两把椅子,安置在他们跟前。
看到老祖们示意,陆寒归和秦思来立刻就坐,他们也不好讨要茶水,于是秦思来立刻自己泡了一壶茶。
这下人总算是到齐了。
白喜和紫云也简单地讲极西海岛和隐世家族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听完这些,秦朝朝摸摸下巴,然后在脑海中急速将事件进行反复的分析。
隐世家族为何要联手魔族搞破坏呢?
魔族能许给他们什么好处?
还是他们以为魔族不能攻破极西海岛?
……
太多的疑问了,而且兹事体大,也难怪掌门会派老祖来调查呢。
不过,极西海岛上玉简根本无法联通,符篆根本无法穿越无浪海,消息传不出去。
“你们也别太担心,虽然消息传不出去,但只要我们能调查清楚,及时撤离就可以了。”白喜安慰道。
紫云也附和道:“对对对。”
而后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些缩头乌龟,当年就临阵脱逃,现如今……竟然还有胆子兴风作浪,自寻死路!”
既然这件事影响甚大,秦朝朝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既然已经被他们撞上了,那自然就要查清楚。
逃跑是不能逃了,但封家是个麻烦。
于是她也将忧虑的事全盘托出:“我们要探查消息,最大的麻烦就是封家。最让我忌惮的是封家老祖,那个渡劫境的大能,还有大长老,他也不可小觑。”
秦思来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你才没有杀死封洌,留他作人质。”
“不算人质吧。”秦朝朝撇撇嘴道:“人质这个词他配不上。只不过,若是封家老祖要是动手,这不是还能把他的不孝子孙推出去,拖延一段时间嘛。”
“行。”陆寒归笑着说道:“但是这个人渣,估计争取不了多少时间。
在渡劫大能眼睛里,不过都是蝼蚁。
而且我怀疑,封家老祖不是真的在乎封洌。
因为他们并不是嫡亲血脉。”
“你是怀疑,封家老祖有鬼?”秦朝朝若有所思道:“也有可能,毕竟……封洌的性格很拧巴,像个变态一样,绝对是经历过什么重大创伤,或者长期的创伤,才能导致的。”
这点心理学知识,是她为数不多刷短视频学到的知识。
白喜试探地问道:“搜魂试试?”
紫云点头应道:“我觉得可以。”
秦朝朝、陆寒归以及秦思来三个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步点头应道:“可以。”
将石女和封洌放出来,白喜便毫不手软地侵入封洌的识海,然后将所有记忆读取。当看到某些记忆的时候,他的心顿时沉重了起来。
而后又看到了他对秦朝朝做的一系列的事,又增添些些许冷意和愤怒。
狗杂碎,敢对他家崽下狠手!
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一个时辰,白喜就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而封洌更加虚弱了,直接瘫倒在地上。
紫云看到白喜眼中的冷意与杀意,顿时察觉到了老伙计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当即询问道:“诶,你看到啥了?”
说正事也不能当着封洌的面,所以秦朝朝打发着石女将封洌再次压进了界珠内,而后才看向白喜老祖,“老祖,封洌到底是凭什么入了封家老祖的眼?”
白喜脸色难看,沉声道:“他的记忆不全,但我从这些零散的记忆中,还是发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这个封洌,恐怕只是一个傀儡。”
“傀儡?”秦朝朝也被震惊到了,“这个世上有这么真实有想法的傀儡?”
“有,”紫云沉着脸肯定的应道:“炼成尸傀,然后再将精魂抽出炼化融入其中,那么这个尸傀便像人一样,除了不能生殖以外,其余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主魂能够控制分魂的行动和想法,如无意外,封家那个老不死的盯上你了。”
“怪不得就封洌那个没出息的怎么成了家主。”秦思来突然想到什么,“那封家老祖一定能感应到封洌的位置,这岂不是像靶子一样,那我们现在暴露位置了?”
“也……不一定吧。”秦朝朝摸摸鼻子,贼兮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