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程澄的父母本来要邀请邵牧原和谭柯一起来家里吃饭的,结果两边都空不出时间来,才一直往后拖。
这顿饭终于在将近月末的周六晚上吃了。
程澄不经常回家里住,程父在市中心给程澄买了一套大平层的房子,他时常在那窝着。有时候程母会去查岗,看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干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时候程母身边的司机是跟了三十年的老司机了,算是看着程澄长大的,他总会事先给程澄报信,让他提前做准备。
程母精明强干,心思缜密,这些事情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程澄别作得跌了份,其他事情都无所谓。
邵牧原跟谭柯一起来的,俩人带的礼物也是商量好的,一个是去年收藏的古玩玉器,一个是私藏的精酿红酒。
程母向来得体端庄,将头发束起,戴着简约大方的珠宝,手上的翡翠手镯是去年程父特意为程母在拍卖会上拍得的,价值230万。
那些乐于拍马屁的,总喜欢先夸一夸她的手镯,再夸一夸她的皮肤,年过50,看起来像三十出头的。
程母不太在意自己会不会变老这件事,虽然没有夸张到在脸上每年都花上千万,但百万是有的。她注重的是,事业的发展。
三十出头,从家庭主妇重返职场,一路向上,才成了现在这副让人左右都佩服的模样。
看了程母,再看程父,俩人很有夫妻相,打一眼看,都会想年轻的时候一个美,一个帅。
其实也不必看程澄的父母,看他便知道了,程澄的浓眉大眼、大高个,正是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许久未见你们了,最近工作都顺心吧。”程母先开了话匣子。
谭柯认真回应,“嗯,都挺好的慕姨,就是忙。”
“忙点好,你跟牧原都事业有成,都好,”程父话锋一转,“再看看程澄,老是不着调,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这个兔崽子一天天的在干嘛,没个正形!”程澄接了话,摇头晃脑的,“爸,回回都是那些车轱辘话,翻过去折过来的,您累不累呀!”
“不累。”程父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慢吞吞的,用勺子舀了一勺碗里的燕窝,细细品味。
程母笑出声,抬手推了推程父,声音柔柔的,“行了老程,孩子们都在,也不怕笑话你。”
“小柯,牧原,快尝尝这个鱼,你们程叔叔特意从鱼塘里钓上来的,新鲜。”
“妈,我什么时候能让我爸特意给我钓一回啊,每次靠近鱼塘都被我爸骂,那么宝贝的鱼我还以为我爸要给鱼养老送终呢,原来是我不够特殊啊!”程澄皱皱眉头,一脸怨气。
“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要是跟小柯和牧原那样让我省心,我天天给你钓鱼行不行?”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差不多行了,你们父子俩一见就掐架,不见呢,又想,”程母看看程澄,“进门看不见你爸了问你爸在哪,”她又看看程父,“看不见程澄你就要问儿子吃饭了没有。”
“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谭柯接茬。
“是啊,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我这是养了俩孩子,一老一小。”
程母转了话头,“别说他俩了,谭柯,媛伊没回来吗?本来说是都叫一叫,一起聚一聚。”
“嗯,她还在国外,艺术家嘛,到处跑,找灵感。”
“你们结婚也有三年了吧,那时候你还虎头巴脑的,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
“我妈的意思是你老了。”程澄补刀。
“啊!”程澄吃痛,摸一摸胳膊,“妈!疼!”
“你还知道疼?没大没小,小柯是哥哥,张口就来?”
“没事穆姨,程澄就喜欢开玩笑,我们也习惯了。”
“是啊,要是哪天程澄不说话了才不正常呢。”邵牧原补充道。
“他呀,从小到大,惯坏了,”程母顿了顿,“不过,媛伊这个事业发展的不错,之前在法国看过媛伊办的画展,排队买画的人可多了。”
“对了,牧原,你最近怎么样?谈恋爱了吗?”
“妈!”程澄看着程母挤弄眼色,“那是人家隐私。”
“我就问一句,再说了,咱一家人关心一下嘛。”
邵牧原迟疑了一下,脑中闪现初雪那天的场景,“我没谈穆姨。”
“没事,你这各方面都优秀,肯定不少姑娘喜欢你,总会遇到喜欢的。”
“嗯,我知道穆姨。”
扯着闲篇,聊着八卦,驰骋商场的程父程母,没有会议上的一丝不苟,也没有公司里的说一不二,他们只是担任程澄父母的角色,会笑得满脸褶子,也会拉一些天天都挂嘴边的家常。
在这里,邵牧原总会有家的错觉,有能开玩笑的父母,有清澈的鱼塘,有会钓鱼钓一上午的父亲,有在厨房里跟厨师学做甜点的母亲,还有不着调又调皮的孩子。
美好愿景有时不需要深思熟虑,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平凡,比如想要拥有这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