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吗?
勤勤恳恳认真工作了五年,能换来一句朋友,好像也不算亏。
瞧着谭柯远去的背影,她恍惚着往窗外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下起了雨。
许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吧。
就像她将所有的瞬间都拼凑在一起,画了一幅孤芳自赏的画,挂在画廊里最显眼的位置。
可惜的是,她精雕细琢的画作只有一位观众,一位称之为“自己”的观众。
她又站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谭柯,看着他宠溺地与怀中的小孩儿对视。
那又是她未曾见过的样子。
温柔、细腻、轻松,为人父的他好似镀了一层金光,一层父爱的金光。
他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就在拐角处瞧了多久。
后来,她去了解了小念伊的病情。听医生的意思,后续还要做手术,还不能确保根治。小念伊还没看清这个世界,便已经开始与病魔缠斗了。
苏柒为小念伊感到难过,病痛折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出生就没有了妈妈。但与此同时,也为她感到庆幸,庆幸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拥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以放心地被选择,被选择义无反顾地治疗。
那天之后,苏柒再没有流浪,选择留在平芜,留在他在的城市。
走走停停一整年,心深处的执念还是放不下,顶多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但寄给母亲的生活费、生活用品以及中老年补剂等等,一份也没少。
从她刚毕业开始,苏母就在催婚,不管是电话还是短信,三句话不离结婚。每每说到这,苏柒总会皱着眉头,扶着脑袋,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和无奈。
再后来,苏母的催婚换了形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安排相亲,一场接着一场,七大姑八大姨,什么八千里都挨不着边的亲戚给她说和结婚对象。
可当谭柯问她时,她却总是淡淡地开口,“我不着急。”
断断续续几年的催促,身边人陆陆续续的结婚,生娃,甚至还有结了离,离了又结的,不管是那一波热度,她都没赶上。28岁了,混迹于社会六年有余,归来仍是母胎solo。
许是耳朵磨的起茧子了,她有段时间在想,要不就随了母亲的愿,跟实力相当的相亲对象将就着结婚算了,反正人生也就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她也在逼着自己接受,接受对面各方面看起来都不错的相亲对象,跟他去看电影,跟他去吃饭,跟他四处走走…可当那人触碰她时,身体的排斥她控制不了,甚至是,失控,像惊弓之鸟般弹开。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人生也不止一种选择。
所以,她选择宁缺毋滥的单身。
苏柒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回家了,谁都能跑到她跟前,来一句,“这么大了还没结婚呢?”
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凭什么不能选择跟自己爱的人一起进坟墓?起码一开始是自愿跳坑的。
她没有靠谭柯的关系,因为她的履历很是漂亮,投出去的简历大多都有回应,再三思量,她选了一份还算称心的工作。又回到那间出租屋,这事儿说来也巧,上一家租客前脚刚走,她就回来了。
她以为一年前的离开是真的离开了。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