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尽管尽量低调,君苏两家的地位摆在那,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极贵,姜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彭明丽偶有疏漏,她就得不动声色补上。
因此,姜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上打不得一点磕绊。
就连新娘子一瞬间的蹙眉也被她截取入眼。
姜萌观察到婆婆这边没有太大问题,人走到端坐的弟妹跟前,轻声问询:“怎么啦?晓珺呢?”
苏予蘅不大好意思左右望了望,姜萌秒懂,半俯身,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声音很轻,细若蚊蝇,但很稳,掺杂着几丝细弱的羞涩。
“大嫂,我月经来了,晓珺姑姑拎着严岑回家换衣服去了,严岑在雪地里打滚,一身都湿了。”
这么凑巧?
“没事,正常现象,我带你去楼上换洗。”
姜萌语气很平淡,就好像这点突发意外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莫名地,苏予蘅心里的懊恼也被抚平,尽管这很糟糕,破坏了婚礼的完美。
妯娌俩上到三楼,苏予蘅的嫁妆都已经摆进君或屋里,小夫妻的屋子,姜萌不方便进去,来到门口便停住脚。
“你进去换,我在门口等你,有事叫我。”
“好的,谢谢大嫂。”
姜萌冲她笑笑,摆了下手,后退两步,倚墙而靠,短暂的歇息片刻。
没过一会儿,苏予蘅打开房门,面露为难唤了声:“大嫂。”
“怎么啦。”
“裙子被染脏了,现在清洗干净也来不及。”
苏予蘅情绪很低落,从她泄气的态度以及没精打采的话语里就能感觉出来。
她很期待这场婚礼,原本一切都很完美,却在自己这里出了差错。
“我有刻意避开月经期,没想到这个月会推后,还恰恰这么好今天来。”
姜萌见她沮丧到那双小鹿眼都不明亮了,像哄自家邱邱一样,语气放到最软:“我结婚时身形和你差不多,我俩都是上下制式的婚服,现在那条裙子就收在衣柜里,你要不要换上试一试?”
“可以吗?”
苏予蘅眼睛又亮了。
姜萌微笑:“当然可以,我回房去拿,你等我。”
“嗯嗯。”乖巧小狗点头。
婚服上边的刺绣无非就是龙凤、花卉、喜字或者祥云这些既喜庆又寓意好的绣纹。
她们俩的婚服刺绣相对都很低调,只简单在裙摆绣了一圈,她的是祥云纹,苏予蘅的是连理枝,所以换上后并不突兀。
苏予蘅的小脸上重新恢复高兴,提着裙摆在姜萌跟前小小转动半圈。
“大嫂你看,很合适。”
“合适就好,我们下楼吧,婚礼可不能缺你这个新娘子。”
姜萌伸手帮她扶正头上的绒花,天寒地冻自然没有鲜花可插,苏予蘅这朵大红色的牡丹绒花极喜庆,又衬的她清纯中滋生妩媚。
“人比花娇。”
苏予蘅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从额心红到脖子,再蔓延至耳后根。
“大—嫂—”
娇滴滴的小嗓音就跟撒娇似的,别说姜萌还挺受用,她笑笑,往前比划个走的手势。
回到楼下,彭明丽第一时间来到儿媳妇身边,比新郎官还要速度。
“你俩没事吧?”
苏予蘅双眸含羞摇摇头,姜萌笑着回答:“没事,已经解决了,妈你去忙吧。”
“那行,萌萌你就陪着予蘅,顺便看好孩子们,予蘅你有事和你大嫂说,我去忙了,我今天是真忙。”
看得出她的确很忙,忙到连给二儿子一个眼神的时间都没有。
君或习惯了,也没在意,伸手握住苏予蘅的手,虽然极快放开,还是让女孩再次变成煮熟的虾子。
“没事吧?”
“……没事。”
姜萌识趣,主动走开,腾给小夫妻相处的机会,去看看她今天充当吉祥物的四个宝。
邱邱一身红色袄子,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还一边绑着一根大红色的缎带,肤白精致,就跟个年画娃娃一样。
“邱邱。”
“妈妈。”
小丫头扑向妈妈,紧紧搂着她,好半天没见着妈妈了,她的心里有点不开心。
姜萌顺势将闺女抱起来,蹭蹭她的脸颊:“乖宝宝,妈妈都看到了,我们邱邱今天真棒,有听太爷爷太奶奶的话,还帮不不少忙呢,你给太爷爷拿橘子了对不对”
“对。”
“还帮太奶奶递眼镜了,对不对?”
“对。”
“非常好,妈妈要表扬你,你给弟弟们做了一个特别好的榜样。”
小姑娘的脑袋在妈妈一声声夸奖中昂了起来:“我,榜样!”
和老爷子老太太围坐一圈的老同志们见到小姑娘可可爱爱的模样,眼里均有笑意。
严老爷子有感而发:“老君头,你们家有这样的孙媳妇,何愁教养不好下一代。”
人到老年,他终于察觉到枕边人的不贤惠,这枚苦果酝酿四十五载,如今下肚,苦的他有口难言。
“老君头,徐医生,我对不起你们啊。”
今天侄子结婚,他那个逆女甚至都没有来庆贺,被她妈护的,在家里大放厥词,说什么君北辰不去接她,她就不回来。
人君北辰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连正眼都不带瞧你一眼,如此贵婿,她不知道珍惜啊。
索性闺女不来,家里的老婆子也不用来了。
徐清音心里憋气,哼了声,没有接严老爷子的话。
君定山不能,只得叹气为老兄弟打圆场:“儿女都是债。”
不过他也心疼自家儿子。
“老严呐,孩子们把日子过成这样,我看着也痛心,真不合适就别强求了,有君戚和君戎在,你我的兄弟情谊散不了。”
严老爷子一脸苦笑,只能无奈松口:“随他们去吧。”
“欸,这就对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比什么都强,儿孙的事情随便他们自己折腾吧。”
“你儿孙都出息,你当然能当个甩手掌柜了。”
严老头怒目圆瞪,控诉老兄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们家严嵩差了?是你自己一叶障目,那你能怪的了谁?”
君定山一戳就是心口,直给严老头戳的猛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