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头深深搅在一起,她神情不悦的道,
“三春,你看看大殿上的那些皇子,除了三皇子,其他的几个哪个不是把头埋的低低的,就怕选中他们。你倒好。自己往上凑。难道你也想死吗?”
徐三春神情严肃的跪下,
“太后,暴雨下了十日,宫外的百姓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若是再没有解决的法子,别说什么皇子公主主,这座皇宫都将失守,到时候全国覆灭,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太后的苍老的手紧紧攥着,
“可你是后宫女子,咱们宣国的男子是死绝了嘛,何至于需要你一个弱女子冲锋陷阵,深陷危险中去。”
徐三春仰头,
“那我母亲司梦不也上战场杀敌,去黄岐岛祈愿了嘛?她不也是女子?”
太后狠狠的拍了拍案几,怒道,
“正是因为本宫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所以绝不能再让她留下的唯一血脉有任何闪失!就算这皇宫里的人都前仆后继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去送死。只要本宫在,本宫就会永远护着你,这是本宫欠你母亲的。”
太后因着情绪激动,有些咳嗽起来,她急促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徐三春见状,赶忙直起身子,帮太后顺气,顺了好一会。
等太后气息恢复平稳了,才从怀里掏出撰抄的药方递了上去。
她不再言辞激烈,反而温柔的道,
“太后您看看这药方,这是我在林逸天师那里寻得的,可以治城内的瘟疫。但是书页上缺了一角,少了一味药。我刚刚得知着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黑冥蛇胆。而这种蛇普天之下,只有黄岐岛上才会有。”
太后神色一愣,背僵了僵,神色复杂的看着徐三春。
徐三春继续道,
“暴雨,药方,我总感觉冥冥中,有人指引着我前往黄岐岛。为了求这一味药,我也一定要去看一看。”
皇太后嘴唇有些颤抖,
“但是黄岐岛...里头情况复杂,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本宫实在是担心......”
徐三春目光灼灼,
“皇祖母,我知道自打我母亲从黄岐岛回来之后,关于黄岐岛之行的所有传闻和消息都封锁了。我问过宫内的太监宫女,无比闭口不谈,吓得厉害。这件事好像被刻意隐藏起来一样。就连皇宫内关于神族,神兽,上古之类的书籍也全部消失,我觉得皇祖母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我原本对这些陈年往事不想多理会。但如今国难当头,黄岐岛又被重新提起,我需要知道一切,您曾经隐瞒的一切。”
太后身子控制不住的一抖,有些不知所措,这孩子到底还是太聪明了。
跟司梦一模一样啊。
太后神色犹豫,她低下头,喃喃道,
“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我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太后伸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不得不回忆起二十年前的那一幕,
“那黄岐岛是个蛇窟,里面住在里面的是上古神兽黑曜涂,一条黑蟒。这条黑蟒是现存世间最久远的神兽,你的小红鸟,司君风的黑羽都是他的晚辈的晚辈,差了十几辈呢,见到他估计要叫他老祖宗。就这样一条黑蟒神兽在黄岐岛待了数亿年,经历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迁,一直蛰伏在黄岐岛,从未出来兴风作浪过。五千年前,我们宣国甚至将这条黑蟒奉为神明,会年年祭拜,祈求风调雨顺。”
徐三春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了一在藏书阁内看过的书,里面好似记载过这这只上古神兽。
他是唯一一个修炼成人形的上古神兽,也是世间现存的时间最为久远的神兽。
他比小红鸟不知道厉害多少倍,能力近乎为仙人。
他的元神是一条黑蟒蛇。
“后来闻言这条黑蟒化作人形,常常来到人间游玩。一日在途经宣国境内时,遭到一个小儿的戏弄。那小孩见他一身黑衣,蓬头垢面神情呆呆。当他是个痴儿乞丐。其实那只是他幻化人形不久,神态会有些木木的,但他并不痴傻。那小儿作恶,用石头砸在他的身上,用脏话辱骂他,甚至将他手里的吃食抢来扔在地上碾碎。神兽化作人形时,是没有任何法术能力的。他在宣国受辱之后回到黄岐岛,就立刻施法降起了暴雨,二十年前的暴雨就是这么来的。”
“当年宣国上下并不知道这场暴雨因何而来,甚至大摆祭坛祈求黑蟒神兽的保佑。还请了大批法师和尚萨满祭祀前来做法,但都是无济于事。后来暴雨到第八日的时候,司梦告诉本宫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这只黑蟒化作一个少年人的模样,告知了司梦他作恶的缘由。司梦只觉这个少年人的模样非常的熟悉,才想起是当日在街上扶起的那个黑衣乞丐,司梦还给他重新买了包子并且塞了一些银子给他。原来这黑衣乞丐就是这只上古神兽黑曜涂。”
“司梦觉得自己帮过这神兽一次,若是前往黄岐岛求他,他说不定会答应止雨的。当时我们对黄岐岛一无所知,只知道那里是连飞鸟都飞不过的,好奇的人冒险进去,却从来不见出来的。小岛岸边常年白骨累累。所以无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岛上有很多蛇,常年环绕在海岸边,黑压压的一片,那些就是黑冥蛇。当初司梦要去,我虽千百个不愿意,但当时也是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她,不然宣国早在二十年前覆灭了。”
皇太后神色落寞,眼里少见的无助和悲痛,
“没想到,二十年后,这样的痛苦,又要再来一次...”
徐三春认真的听着这些,心里大概有了些底,原来这黄岐岛的主人跟母亲还是旧相识,那她去岂不是正合适,这黑耀涂兴许会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止了这场雨。
只是这一次的雨,到底又是因谁而起的呢?
徐三春紧紧攥着太后的手,坚定的道,
“皇祖母,我冥冥中觉得我该去,您就让我试一试吧。若真是命丧黄岐岛,那也是天意。但我更觉得,我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如果不去,就没有一丝希望,但是去的话,至少有一半的希望。”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心头虽有万千不舍,但到底知道国比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