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这个东西一看就很精贵,老头子我用不着了,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福伯,打开看看,我记得你喜欢吃白砂糖,所以买了糖缸给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福伯用力眨了眨眼睛,打开了糖缸,雪白的砂糖几乎到了缸口,刚才打开的时候还掉了好多砂糖。
“哎呀呀,作孽,我浪费了呀。”
“福伯,不要捡,地上脏,我这里还有糖票和钱,你想吃就去供销社买。”
王岗下长途客车后,特意用全国粮票换了当地的糖票、肉票和布票,以备不时之需。
“我不要,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拿着,我马上就要回去的,以后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呢。”
王岗将钱票塞到了福伯的口袋里,往村长的家里走去。
村长已经得到消息,离家多年的王岗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呗,一个复员的军人有啥好在意的。
“村长在家吗。”
“哎呦,我们和英雄王岗同志回来了,快进来坐。”
王岗装作听不出村长的阴阳怪气,笑着走了进去,从行李袋里拿出两块灯芯绒布料:
“叔,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这些算是小子的心意。”
村长媳妇看到一红一黑的两块灯芯绒布料,眼睛都要掉上去了,这可是现在县城最时尚的料子,有钱有票都弄不到手。
“王岗,婶子谢谢你,这次回来是常驻了吗,要不让你叔给你批一块地,我们大家给你起一个房子。”
王岗感激的笑了笑,:
“婶子,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是回来迁户口的,叔您看,这是户口迁移证明。”
村长接过证明看了一眼,见户口要迁到海市去,眼里闪过一道妒忌的光芒,但瞬间不见。
他不愿意这么轻易的给这个小子开出证明,当然,如果愿意多出点血的话,还是可以商量的。
只是这需要一个借口,不然万一这个小子往上告,他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村长的小脑袋瓜子极速的转动,村长媳妇也很有眼色的给王岗端来一杯糖水:
“时间还早,要不在婶子家里吃了饭再走吧。”
王岗瑶瑶头,催着村长去村委员开证明,他还要赶晚上的长途车回县城。
“成,你跟我一起去村委会吧。”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尖利的嗓门从远到近,村长心里一喜,添堵的人来了。
王岗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看向村长的眼神带着审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文件,藏在了贴身的口袋里。
村长冷不丁被抢走了文件,心里有些恼怒,他只是想要卡一卡王岗而已,又不会真的不开证明,有必要这么警惕嘛。
“是不是白眼狼回来了,村长啊,你要给我做主,把白眼狼给抓起来。”
王岗放好了文件,将背包给紧了紧,人也挺立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跟刚才的平易近人完全不同。
村长心里一惊,他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往边上移动了几步,可不能把自己给卷进去。
“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回来。”
王老头看到王岗,手里的扁担举了起来,朝着王岗的头上敲了下去。
王岗一个箭步,将王老太给拉到自己的前面。
“啪”
“啊”
这一下打得有多重,不要说王老头心里清楚明白,连站在边上的村长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个王老头,够狠。
王岗松了手,王老太失去了依靠,人直接就往地上倒了下去,她竟然被打昏了。
“村长,你可看清楚了,他们夫妻两内讧,老头打伤了老太,如果死了,可是要偿命的。”
村长刚想说如果不是你拉一下,王老头这一下不应该打到你头上嘛。
可看到王岗含着杀意的眼神,他只能咽了咽口水,艰难的点头。
“还不走。”
“去哪里。”
“开证明啊,如果村长的脑子不好使,我建议换个村长。”
村长听了这句话,忽然支棱了起来,他想起来了,自己可是一村之长,在这里,他可是土霸王。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得好好查查你的那些文件是不是真的。
“可以,我们一起查,看看你坐在村长位置的这些年,到底贪墨了多少国家财产。”
王岗毫不示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王岗就是担心自己回家迁户口被卡,特地让吴政委给查的。
村长心里一惊,想到王岗以前可是当官的,想要知道他的那些邋遢事,还真的不是问题。
“我刚才开玩笑的,我们走吧。”
到了村委会,王岗一句话也不说,看着村长将办公桌的抽屉打开,拿出了空白的证明。
只是村长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地,手颤抖的厉害,王岗担心他的字像鬼画符,呵呵冷笑了起来:
“好好写,别丢了你自己的脸。”
村长心头一紧,是啊,他的字可是要给海市的人看的,还真的不能含糊。
村长的字写得像一个小学生,工工整整的,等他盖上了村委会的红印,户口迁出证明也就开好了。
王岗慢条斯理的将所有文件都弄好,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然后背着背包,拿起行李袋笑了起来:
“村长,走,我们爷俩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小子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喝酒。”
村长哀叹,原本还想吆喝村里的男人出来,把这个家伙围起来,不掏出个百八十块就不能放他走。
可没有想到人家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强硬的要带自己去镇上吃饭,这不是变相的把自己当成人质了。
两人出了村委会的门,村长看到王岗的大哥王岭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局同志,眼睛亮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来抓他的,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王岭来报案,说他打伤了他的娘,所以我们来调查一下。”
“我跟你们走。”
王岗立刻决定跟着公安走,其实公安局同志的到来反而让王岗放下了心,他知道自己这个村子的恶习。
刚才他打了村长一个措手不及,不然村长只要一吆喝,他能不能走出这个村子还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