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涉世未深,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能承受的人间险恶,大声喊出他短暂人生中最恶毒的话:“你是坏人!”
女人寒暄着:“先生,您来自哪里?我好像没有在壬仂西看见过您。”
“我来自别的城区,正要往壬仂主城去,途经这里。”钱江山礼貌的回答,为女人倒了一杯红茶,“非常冒昧的问一嘴,你知道的我并没有任何恶意。请问,为什么这里的人皮肤如此松弛?”
说到这里,女人情绪低落,用丝绸手帕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是瘟疫,是神主昂瑟克利特降下来的瘟疫。”
钱江山:“神主为什么要降下瘟疫?他不是很爱他的子民吗?”
“我不知道,从几十年就这样了,没有新的生命诞生,老去的生命也不会死去,只能这样活下去。”女人回忆着,神情怀念“我年轻的时候皮肤和你一样紧致光滑,但瘟疫来后我迅速衰老,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钱江山浮夸的像上世纪的欧洲话剧,两条眉毛蹙在一起,眼睛下垂,唱词一样说话,配上他那一身繁复奢华的礼服真的很像在出演歌剧魅影:“真是不幸,可怜的女士,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迷倒万千男人的一颗宝石。”
“是啊,可惜都过去了。”女人好像非常在乎钱江山的来历,“可以详细说说您的家乡吗,您知道的,我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壬仂西城区。”
“我从古吉拉城东边来……”钱江山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
女人一改之前的娇羞,腾的站起来,瞪着眼睛,不可思议中掺杂着鄙夷和嫌弃,刻薄的扫视钱江山:“从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真是下贱,我竟然跟你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茶!”
“天呐!这么好的皮子竟然是从那种低下的地方出来的,放在我脸上会不会很脏?”女人着魔一样喃喃自语,时不时撇头看钱江山一眼,皱着眉,“不会的、不会的,叫他们洗干净就行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人提着厚重的裙摆,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昂着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餐厅:“明天我的脸将是整个壬仂西最美的女人!我会嫁到主城去!哈哈哈哈……!”
钱江山此行收获不算小。
刚回到位置上,果冻就扑到钱江山怀里,哭唧唧:“父亲,我想回房间。”
他的房间是兔子给钱江山的活体收纳空间,那里很安静,没有其他兔子说他爸不要他了。
钱江山尽职尽责的演绎着自己心中的好父亲形象:“不哭,等我忙完了给你带好吃的。”说完就把果冻收回空间。转头非常严肃的跟兔子说:“你凑过来一点。”
兔子以为钱江山知道了什么大事,非常严肃的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我们今天晚上住在对面的那间酒店吧。”钱江山非常严肃,仿佛在传达什么机密,一字一句说的非常清楚,“他们家墙纸好看,而且一间屋子里有两张床。”
兔子:“?”
就这?
就这至于满脸严肃的让他凑过去说??
他们两个人去住酒店是什么很见不的人的事吗???
钱江山坐在椅子上前后摇晃身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兔子,一副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兔子,他们前台还有免费的水果和蛋糕吃,免费的诶,你真的不去吗?”
“钱江山,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兔子在面具下翻了一个非常大的白眼,“咱俩去开房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至于凑那么近说。”
“你说的挺见不得人的。”十几天相处下来钱江山也已经跟这位时不时抽风发神经的大考官混熟了,开始放飞自我,一天天跟个欠登一样,“还是说你觊觎我的美貌,早就想着这么做了?”
兔子咬牙切齿:“我要是想睡你, 你早就被我吃干抹净了!”
也许,逐渐放飞自我的不只有钱江山一个人。
晚上,两人成功入住对面的酒店,要了一间两张床的房间。落地窗,丝绒床上四件套,手工编制的地毯,吊顶水晶灯,整个房间只能用奢华两个字来形容。
钱江山扑在柔软的大床上:“这里的住宿环境果然很好。”挥手把果冻放出来,“这是我们今晚上的房间,你和我一起睡还是和兔子睡?”为了让果冻健康成长,兔子在钱江山的淫威下被充当起起母亲的角色。
兔子按例检查着房间设施,排查危险:“是啊,一晚上五万能不好吗。”
“什么?!五万!!”钱江山一下从床上弹射站起来,“五万积分还是什么?”
兔子对着柜子上的一个铜制留音机敲敲打打:“考场内货币按主城积分一比一兑换。”
钱江山握住兔子的肩膀,沉重的说到:“我们明天露宿街头吧,我看街头那个长椅就不错,上面还带个篷子。”
“就在这住吧,倒腾来倒腾去多麻烦。”兔子并不在乎这点钱。
钱江山感觉自己心在滴血,对兔子发出了强烈的谴责:“你这是资本!是要被饿死的!”
钱江山心疼的口不择言:“果冻,你以后要是这么浪费我就把你吃了!”
被点名的果冻点头如捣蒜。
五万积分一晚上,够买他命了,当年他在a市当钱总的时候也没这么奢侈过!
兔子叹了口气,像是接受了这次的钱江山是个二傻子的事实:“我是管理和维护考试系统的大考官,所以在结算扣除积分的时候我可以选择报错消除。”
主城五大考官各司其职,分别管理着主城的五大事物,经济、辅助、居民、运行系统和考试系统,以狄撒德为首席,中央集权制度,想这里面某点福利简直不要太简单。
钱江山一秒变脸,非常虔诚:“感谢大考官的馈赠,兔门!”然后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翻滚。
检查完,确认安全无误。兔子看到钱江山在床上跟蛆一样滚动,床脚坐了一个认真观察疑似要学习的小孩,再次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起幺蛾子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感谢上帝,果冻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不然难以想象在钱江山的教导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钱江山停止翻滚:“很无聊诶,如果什么都不做,那这张试卷的出题人不就白忙活了吗,我们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兔子决定不跟精神病一般见识:“刚刚在餐厅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我看她疯疯癫癫的跑出去了。”
“他们的瘟疫是神主降下来的,染上瘟疫的人不会死,会一直衰老下去。”钱江山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这里的人还非常瞧不起外来的人,他们身上那些一块一块的颜色是从外来人身上扒下来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