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画面完全消失 ,夕落仍沉浸在女子的悲伤之中。这应该就是女子与那男子的故事了,可以看出,那男子是真心待着女子的 ,却不知最后又为何离开了女子,还真的把他最心爱的琴也留下了。
几番唏嘘之后,夕落开始跟凤凰琴聊了起来。
“你是不是怪你主人当初没有把你带走?”
“你跟着他们,也见证了一些美好的时刻是不是?”
“不过你也应该自觉一点,不该看的就不要看……”夕落想到花树下的一幕,不觉有些脸红,那些亲亲抱抱的场面,这琴居然也让她看了。
“你是不是最后也被那仙子抛弃了?这里的阵法是她设的吧?她好厉害,这阵法我是打不开了,估计最后还得请我师父来帮我才行。”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会儿 ,夕落也觉得没意思了,此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夕落正担心着喜鹊,喜鹊便回来了。
“如何?”夕落迫不及待的问道。
喜鹊摇头:“整个裂缝都被阵法困住,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而特意劈出这条裂缝,再用阵法加以保护。”
“如此说来,想要出去,就必须强行破阵,但这样的话,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毁坏。”夕落推测着。
喜鹊点头:“正是如此。”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夕落看着凤凰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想破坏这里,但又不能永远待在这里,若是终究要将这里毁掉,你会不会怪我?”
凤凰琴自是不能回答,只是静静的悬在那里,就如之前千万年一般。
夕落忽然转头问喜鹊:“是不是只要心里想着一个自己要嫁的人,就是心有所系?”
“应该是的。”
夕落想起掉入寒潭时做的那个梦,如果现在自己想着那个人,再去弹琴会怎样?
说干就干!
夕落抬头对喜鹊说道:“我想再试一下,你不要打扰我。”
喜鹊默了默,问道:“你心中……可有喜欢的人?”
“有啊!”夕落答的非常轻松自然。
喜鹊神色微微一凛,皱眉问道:“可是尧君?”
夕落笑道:“怎会是他? 我喜欢的自然是小喜鹊你呀!”
“不许说笑!”喜鹊一脸严肃。
“喜鹊你怎么回事?”夕落狐疑的盯着喜鹊,有些不高兴了 ,小喜鹊的脾气似乎有些大了,一点也不可爱。
喜鹊见夕落生气,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轻轻说道:“我的意思是,若你没有真心喜欢的人,就不用试了。”
“你怎知我没有真心喜欢的人?”夕落瞪了喜鹊一眼,不再理她,闭眼开始回忆梦中的情形。
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梦中明明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喜鹊静静地看着夕落眉头越皱越深,终是忍不住,悄然抬手施出法力,夕落挺直的脊背慢慢松软下来,整个人侧躺了下去。
夕落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一名女子站在石桥上,她望着平静的水面,神情有些哀伤。她身后另一名女子在劝她:“别想了,他既然抛下你走了,你又何必再为他伤心。”
女子凄婉一笑:“你不懂……”
“咱们都有各自的使命 ,不能同凡人相比,情爱于我们都是奢望,你要想开些……”
“我何尝不知?只是心已动 情难收……”
“你不是不知,这千万年来,他独来独往,性情冷漠 ,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女子,你这一片心意,怕是……”
“那又怎样?我从未奢望与他长相厮守,只要能时常相见,便已知足。”
“如今他去向不明,想要再见,怕是不易……”
“我会找到他的。”女子的目光中透出坚定与执着。
……
许多年后的一天,一座小镇上,一场热闹的婚礼正在举行。就在新人准备拜天地之际 ,天空忽然乌云翻滚,大地狂风四起 ,飞沙走石乱成一片。
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人们发现新郎不见了踪影,从那以后,新娘子日日独立江边,后来也不知所踪。
夕落悠悠转醒过来,睁眼看时,只见天地一片昏暗,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发现自己和喜鹊皆斜靠着山壁而坐,喜鹊闭着双眼,似乎睡的很香。凤凰琴就静静的躺在她们前面。
夕落伸手,轻抚凤凰琴。她不知道刚才那个长长的梦,是否和凤凰琴有关。
“怎么不睡了?”耳边传来喜鹊的声音。
“我怎么就睡着了?”夕落有些不明白,明明她是想要弹琴的,怎么就睡着了?
“可能是你这几天太累了,自己就睡过去了。”喜鹊说道。
“是吗?”夕落苦笑一声,看来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 ,她一下子还不习惯吧!
“再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喜鹊轻声劝道。
“睡不着了。”夕落调整了一下身体,靠在喜鹊身上,轻轻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心情有些不好。”
许是周围环境太过陌生,夕落觉得有些孤单,遂向喜鹊倾诉起来:“最近老是做些奇怪的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是感受到了夕落的伤感 ,喜鹊轻声劝慰道:“做梦而已,不必当真。”
“我知道这只是梦,可是一切都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我就是感到难过。” 夕落吸了吸鼻子,情绪有些低落。
“你都梦到什么了?”
“梦到一个女子,她好像很喜欢一个人,可就在她要嫁给那个人时,那人却不见了。她等了很久很久,最后她自己也不见了。”
夕落觉得这样说喜鹊未必能听懂,可梦中就只有这些片段,她也只能这样描述。
喜鹊听了夕落的述说,沉默了半晌后方说道:“不管梦到了什么,都与你无关,你是你,她是她,你无需放在心上,更无需伤怀。”
“我只是想不通她们的命运怎么都是这样。这琴的主人辜负了那位仙子,我梦到的那个女子也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顿了顿后,夕落又问喜鹊:“你说,我们将来也会同她们一样吗?”
“只要心静如水 ,不为情爱所困,又何来辜负?你要记住,若想过的潇洒自在 ,凡事就不要太执着。”
夕落听了喜鹊这一番话,有些怅然,没想到小喜鹊竟然想的这么开 。其实喜鹊说的对,想要逍遥自在,就得无牵无挂,现在最主要的的是怎么出去,其他的多想也无用。
“等天亮了我就请师父来破阵。”夕落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出来一趟,害师父连番奔走,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数落她?觉得她这个徒弟太蠢太麻烦了?
“你决定好了?”喜鹊侧头问道。
“嗯,现在除了请师父帮忙,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找他是对的,凡事不要一个人……”
“我怎么是一个人?”夕落打断喜鹊的话说道:“不是有你陪着吗?难道你想一个人独自去逍遥?”
喜鹊愣了愣,方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夕落伸手挽住喜鹊胳膊,将头靠在她肩上,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在你没回喜鹊族之前, 你都要陪着我。我还想去找我爹娘 ,若没你跟着,我会很无聊。”
“好。”喜鹊回答的很是干脆。
寂静的山谷,夕落靠着喜鹊,静静的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又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夕落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睁眼看时,却见面前竟赫然站着迟瑨与灼华二人。
迟瑨见夕落醒来,忙问道:“仙子怎地睡在这里?”
夕落四下一望,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自己明明是在山谷的石台上睡着的,怎么8了却是睡在雪地里?山谷怎么不见了?还有喜鹊呢?喜鹊怎么也不见了?难道自己又陷入哪个幻境了?面前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灼华见夕落身旁放着凤凰琴,不禁莞尔一笑:“仙子倒是好兴致。”
夕落还在迷茫中,一时没有回答二人,迟瑨见夕落迟迟不说话,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不周山寒冷至极,夕落就这样睡在雪地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他连忙问道:“仙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夕落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解释道:“只是突然见到你们,有些意外,西风他们不是找你们去了吗?怎么没见到他们?”
迟瑨一愣,“我不是让他们在原地等我吗?他们怎么也上山来了?”
“他们担心你们,所以来找你们 ,我本来是跟他们一起的,却不慎走散了。”夕落大致述说了一下情况。
一旁的灼华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悦:“谁让他们多事跑进来,这下还要我们去找他们。”
“这也不能怪他们,我们长时间未回去,他们难免着急。”迟瑨替西风几人打着圆场。
灼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夕落将凤凰琴收了起来,抖抖身上的雪站起身问道:“你们怎会在这里?”
“刚刚不周山有些颤动,这里尤为明显,我们就赶过来看看。”迟瑨答道。
他这么一说,夕落心下了然,刚才的颤动一定是裂缝的结界破了,可是谁破了结界?她又是怎么出来的?
“现下你们打算去哪里?”夕落问迟瑨。
“得先去找到西风他们。”迟瑨毫不犹豫的说道。
灼华却反对:“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那地方出来,若再去找他们,不一定还要碰到什么情况,再耽搁下去 ,错过寿辰就不好了。”
“那总不能不管他们。”迟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我们先下山看看,若他们还没回去,我们再来找他们。”灼华提议道。
“也罢,先出去看看再说。”迟瑨终是点头。
三人坐神行舟往山下飞去,灼华看着夕落,似笑非笑:“仙子不是说要去别的地方吗?怎地又来了这不周山?”
“一时兴起,也想来凑凑热闹。”夕落实话实说。
“此处危险,仙子不该来的,更不该来寻我们。”迟瑨开口说道。
灼华却笑道:“迟瑨你莫要自作多情了,仙子何时说过是专程来寻你的?”
迟瑨见灼华如此说,微微一笑道:“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仙子自是看在圣女的面子上来的。”
“我可没那么大的脸面。”灼华看向夕落:“怎么不见那只兔子呢?”
“……它跑别处去了。”
“仙子对那兔子还真是好,走哪都带着。”
“它虽是兔子,却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伙伴,情谊自是深厚。”
灼华没再说话,迟瑨忽然激动的说道:“你们看那几个可是西风他们?”
此时他们已经快到不周山脚下了,地面早已没了冰雪,顺着迟瑨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几人正向山上张望着。
“是圣君圣女他们!”下面传来西风几人的欢呼声,夕落急切地搜寻喜鹊的身影,可是结果令她失望了,喜鹊并不在其中。
喜鹊到底去哪里了?自己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那补天石和凤凰琴都在自己这里,她都要怀疑自己所经历的都是一场梦幻了。
神行舟一停下,西风三人围着迟瑨与灼华相互问长问短。西风说他们被困在一处阵法里,后来大地一阵摇晃,阵法无端自己破了,他们不敢再深入,就此返回了山下。
而迟瑨与灼华却说他们不慎掉入一处雪洞中,在洞中发现了一株奇特的花草,那花朵有拳头大小,花瓣晶莹肥厚,花芯处有一颗圆圆的乳白色小球 ,那小球如露珠般在花中不停滚动着,不时散发出阵阵幽香。
于是他们便取了那小球,打算作为送给族母的贺礼。按灼华的说法,族母虽然已经一万多岁,但她终究是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东西。
几人都在欣赏玉盒里的珠子,夕落正欲跟他们告别去寻找喜鹊,就听到一声欢呼:“夕落!”
一只雪白的兔子远远冲了过来 。
“喜……”夕落一激动,差点叫露了馅 ,这家伙怎么又变回兔子了?
“你跑哪儿去了?”夕落抱着喜鹊,揪着它的耳朵问。
“哎呀 ,疼!”喜鹊有些委屈的叫着:“刚才地动山摇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躲远了一些……”
“躲远了?”夕落气的想捏死它 ,“那你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
“我就是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喜鹊看着迟瑨几人,问夕落:“你怎么碰到他们的?”
“我本来是想去找他们的,结果刚才他们先看到我了。”夕落正说着,就听迟瑨在唤她:“夕落仙子,我等要回凤凰族了,仙子要不要随我等一起?”
“也好。”夕落一口答应,反正她也不知道去凤凰族的路 ,不如跟着他们也省事。
“那仙子要不要坐我们的神行舟?”迟瑨邀请着。
“不了,我跟在你们后面便可。”
“也好。”
几人纷纷坐上法器,向着凤凰族的方向出发。
夕落特意让神剑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然后问喜鹊:“你怎么这么快就变回兔子了?”
“啊?”喜鹊鼓着圆溜溜的绿眼睛看着夕落,有些不懂。
“算了,变回兔子也好,不然还得跟他们解释一番。”夕落自顾自的说道。
喜鹊听得一头雾水,打断夕落问道:“解释什么?是不是他们对我起疑了?”
“不是, 我只是对你变回兔子有点不习惯而已。”夕落解释道。
喜鹊眨眨眼:“什么变回兔子不习惯?这些天你不是早已习惯了吗?”
“嗯,是我说错了。你跟我说说,刚才地动山摇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睡着睡着就被摇醒了,我以为是不周山又要塌了,就想着逃远一些,后来我又想你还在山上呢,我又回来找你了。”
“你还记得回来找我,那你逃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一声。”夕落弹了一记喜鹊的脑门,数落着:“你知不知道我醒来不见你我有多着急?”
“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怎么叫你?”喜鹊高昂着它的兔子头,委屈的叫道:“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
“你不知道我在哪里?”夕落眯眼看着喜鹊:“昨晚你不是睡在我身边吗?”
“啊?”喜鹊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夕落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睡在她旁边了?
“我这几天都在山下等你,怎么会睡你旁边?”
“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山下?没有上过山?”
“我是想去找你,可那上面那么冷,我怎么去嘛?”喜鹊小声解释着,夕落是在怪它没去找她吗?
“这件外衣你见过没?”夕落指着身上衣服问喜鹊。
“没见过 ,你这衣服是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看你穿过?”
夕落的心猛的一紧 。喜鹊没上过山,那这几天和自己在一起的又是谁?她对自己的事那么了解,这几天跟着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
难道是娘?那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用喜鹊的身份跟着自己?
回想这几天,那人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还送了这件衣服给自己 。但她为什么又要悄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