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过治愈药剂后,男人的伤势渐渐恢复,眼见他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外科医生便指挥着黑西装将他粗暴地扔到了为首车辆的后车座上。
“……我去一趟mafia总部。”外科医生斜过脸,唇齿间溢出森冷笑意:“……赠还这份小小的‘回礼’,呵呵……”
“我知道了。”我颔首。
他转过身,拨通了一个电话,问对方此刻正在何处——大概是给中也或者钢琴家的。带着一小部分武斗派登上车辆,他的声音也逐渐远去,最终如红色跑车的星火渐渐烧到尾音一般消失不见。
检查过后,我和小松杏、织田先生登上了另一辆备用汽车。
虽然说这辆汽车没有被做任何手脚。但保险起见,还是让织田先生担下了临时司机一职,一旦发生变故,他的异能力能派上极大的用场。
“早川小姐、织田先生都好冷静啊……”后车尾座上,小松杏劫后余生一般,捂着脸沮丧道:“我刚刚腿软地就像煮熟的面条一样……好丢人,幸好织田先生拉了我一把,否则、否则……”
“杏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安慰她,虽然恐惧但能够立刻投身于指令,算得上在克服本能的行为了。
这并非小松杏太过胆小。
诚然,这样的场面对于大多数黑手党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常态。但医疗人员一般都只驻扎在港黑大厦内部,负责处理医疗相关的事宜,不会碰上这样生死攸关的局面,所以小松杏自然而然地会生理性地慌张。
织田先生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为经常接触到这样的案件,所以熟能生巧。”
他又从容地问道:“医疗人员不需要涉足混战地带吗?”
“啊,那是一部分前辈啦,就像医生前辈所做的那样。”小松杏解释道:“我所在的部门,成员一般都没有什么自保的手段,去前线反而是给人添麻烦,让别人分出神来照顾,场面一定会非常混乱……所以,在医疗部后方老老实实呆着,帮忙治疗就再好不过了……”
她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絮叨着。
“原来如此,”织田先生耐心地听完,思考了一下:“听起来,这比基层杂事的工作来说要轻松许多。有一门手艺无论在哪里都能混得开。”
“……”
我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们的聊天,大多是小松杏在雀跃地讲述着医疗部的事宜,当然,她也隐去了不容与外人知道的私密事件,只挑选无关紧要的基础去说。
织田先生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她诸如“原来如此”、“没错”这样简单的附和,偶尔会抛出些简单的问句。
话题偶尔牵涉到我身上,我也只作出简单的回答。
就这样,跟随着带队的车辆,汽车平稳地驶入目的地。
暂居地是一座巨大的哥特式建筑,富丽堂皇,尖型拱门、肋状拱顶的繁复造型,仿佛让人回到了中世纪。
经手的资料显示,意大利黑手党与港口黑手党最大的不同,一是他们多为家族企业,因此,他们能够根系稳固。这一点在黑帮斗争里尤为明显,横滨黑帮大多为了角逐利益、争夺地盘,而意大利黑帮间更多是派系斗争,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仇恨。二是意大利黑手党常带有宗教相关的色彩,譬如对于首领的称呼——“教父”,当然,也许这与当地历史有关。
眼前的建筑让我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宗教对于当地的紧密联系。
下了车,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太宰,等候消息的时间里,我正想着该去哪里同他汇合。抬眼,却见不远处飞速驶来一辆四轮跑车,假如生活如同电影镜头一样拥有特效的话,想必轮胎的位置一定会标出由于速度过快而带起的火花。
汽车在我们前方停下。
后车下来一个男人,穿规整的西装,圆框眼镜,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造型,像电影里会出现的教授类型。
“教授”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清一色的吐槽话语:“太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拜托稍微开慢一点吧!不论是谁看来,那都已经是将油门踩到了底,将要奔往月球的举动了啊。”
“我可是很贴心地在为安吾节省时间,让你能够更快地投身工作喔?”太宰撇嘴。
安吾?……坂口安吾吗?
我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名字,杏曾经提到过,他是港口黑手党的专属情报员。
令我惊讶的是,他似乎和太宰很熟悉?
安吾抽了抽嘴角:“在这种地方节省掉的恐怕不是时间,而是生命吧!”
“那样不是更好吗?可以一次性消磨掉死亡前的所有时间,彻底挥霍一把呢……”太宰说着慢慢停了下来,他高兴地和我打招呼:“嗨,小澪来了呀。”
然后,他的目光向我身后移动了一下,瞳孔轻微缩动:“……织田作?”
“太宰。”织田先生平静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安吾颔首:“织田作先生。”
我:“?”
我:“等等……”
“哥哥,织田先生、还有您……”我的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梭寻了一遍,有点没理解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