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登顶云巅，俯首千年
九月十五。
天刚破晓，九泉瀑便已汇聚许多人，为了争抢一个观战的好位置，倒也闹出一些风波。
然而。
人们一直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却仍未见到今日的主角——愚刀传人杨清源。
“什么情况？”
“悲南风都已经来了半天，这杨清源不会弃战了吧？”
“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众人议论纷纷。
观礼台上。
叶流云、鸢尾等人，也一脸茫然。
昨夜他们除了收到一张纸条，什么也不知道。在这个关头宋临一夜未归，实在让人忍不住担心。
咚~~擂鼓声响彻全场。
“九泉瀑，登云巅。”
“夺魁之战——请两位选手登云巅！”
响亮的声音传递开来。
哗哗~~九道水柱冲天而起，连接云端最后一座云台。
霎时间。
天空的朝阳仿若一束灯光，将那云台照得一片金黄灿烂。
一个身影踏波而行，登上云巅。
悲南风茫然看着下方的人群。
难道……他今日真的不来了？自己又得了一届魁首？可是……他这一次，真不想要这个魁首。他也很想看看，杨清源与剑无心之间，究竟谁强。
看看新一代的年轻人，是否能将他们这一批人中最杰出的那位——击落云端。
嗡嗡~~周围响起纷乱的议论声。
许多人心头不禁生出一丝忧色。那杨清源不会因为太过出众，被九泉某些势力暗中清理了吧？别说。
如果剑无心不是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父，当初也不知要遭受多少劫难。那岷江边上的老渔夫，有这个威慑力吗？剑斋的观礼台上。
妙生一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座位，目光不禁闪过一丝异色。
澹台玄音也没来。
他们……究竟去做什么了？
许久。
许久。
咚~~咚~~第二声擂鼓，第三声擂鼓……
“等等！”
悲南风突然出声，道：“能不能再等片刻？”
“悲大侠，九泉论剑的规矩，一向如此。”擂鼓前的汉子面露难色，“三声鼓响，风云未至，便算自动弃权。”
他已经刻意延长击鼓的时间了。
“唉……”悲南风叹了口气。
他想赢。
但却想要赢得堂堂正正，而非如此……胜之不武。
“我宣布，今日获胜者是——”
“且慢。”
一声清朗的长喝，荡破云霄。
嘭嘭嘭~~天空的云朵被音波一层层穿透，那声音彷如化作一道无形刀罡，在九泉瀑上下回荡。
“杨清源——在此！”
一个身影自远方飞身而至。
他脚踏风云，身融劫波，竟似神仙中人，身姿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眨眼间。
场中众人只觉清风拂面，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了云巅之上。
“你终于来了。”
悲南风面露喜色，而后又变得凝重。
此刻在宋临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与过去的他截然不同的气息。
“抱歉，有些突破，来晚了。”
宋临面露歉意，拱手道。
“你……晋升罡气了？”悲南风不确定地道。
什么？随着他的话音，全场顿时哗然四起。
杨清源晋升罡气了？
他才雷音境时，便已具备横扫风云榜之姿。如今晋升罡气，那还得了……
而后许多人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他来得这么晚，原来是突破去了！
“是的。”
宋临平静点头。
眼角余光中，一名白衣少女悄然踏入九泉瀑，正登上剑斋的观礼台。
“好好好！”
却不想那‘天煞孤星’悲南风闻言，竟放声大笑，“晋升罡气好！好啊！如此我便清楚……你我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了！”
“还要多谢悲兄拖延时间。”
宋临道。
“我并没有拖延到什么时间，杨兄弟大可不必因此留手。”悲南风豪气摆手。
“那么……”宋临道。
“开打吧！”
悲南风点头。
轰——轰——
一股剑意、一道刀光，齐齐冲破云霄。
“哈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遍九泉瀑。
刀剑横空，风云激荡。
一时间不知多少刀光剑影，看得人眼花缭乱，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
太精妙了！
战斗前的小插曲，似反将二人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心中豪情万丈，所展现出的实力更甚往日三分。一式式剑法、刀势的轨迹，仿若皆已妙到巅峰。
特别是悲南风。
许多与他交手过的人，都明白他此时的状态有多好！杨清源所带来的压力，彻底压榨出了他的潜力。
此战过后，必将获益良多。
甚至……踏入罡气境最巅峰，登峰造极，平添一分神府之机。
叮叮当当~~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
两人似乎都不急于结束战斗，各自演绎着自身绝学，以这一场战斗印证自身所学。
不仅悲南风感觉获益良多。
宋临也觉得收获不小。
这一幕。
看得台下众人不禁眼红，心生羡慕。
这愚刀传人杨清源，好像刀、剑、枪、戟，连拳、脚功夫都颇有涉及，简直是世上最好的陪练！
不过。
这也是悲南风应得的。
若无如此气度，又怎能得那愚刀传人看重呢？眼见战斗一时无法结束，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玄音妹子，昨夜去哪了？”
妙生一凑在耳边，轻声细语问道。
“没、没有……”
澹台玄音面色清冷，耳朵却红了一半。
这是宋临教她的。
当然，也是她此刻的切身感受。
与男子一夜未归，旁人会怎么议论可想而知。“没有？伱们明明是一起来的。瞒得了别人，还想瞒过我？”妙生一围着澹台玄音，目光如注，仿佛在审视一个犯人。
“真……没有。”
澹台玄音低着头，彷如一只鹌鹑。
心头却在想着早上的一幕。
其实。
他们原本早就能到九泉瀑的。
但宋临却刻意让她等待，一直到即将开赛，带着她潜入天水宫的驻地，真真切切当了一次小贼。
还有什么时候，比这个时间节点查案更方便？
妙生一在九泉瀑。
天水宫驻地几乎空无一人。
两人翻遍了妙生一的闺房，结果竟真的有所发现。
一张人皮图录，外加一尊晶莹剔透，巴掌大小的人骨。
人皮图录上的内容，两人看不懂，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文字。然而那小型人骨上的气息，却与纳兰纤纤身上十分相近。
圣洁光明之下，隐藏着无尽的邪恶、堕落。
到了这时。
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妙生一就是幕后凶手。
但心中仍有许多疑惑未解。
很多次凶案发生时，妙生一皆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为何不带在身上？
而后。
眼见时间来不及了，二人才匆匆赶回九泉瀑，并消除了所有留下的痕迹。
他们决定来个人赃俱获。
否则万一妙生一背后，还有真正的幕后之人，岂非打草惊蛇？“还说没有，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妙生一捂嘴咯咯直笑。
仙子动情，红尘炼心。以她对剑斋的了解，这两人将来不知要产生多少孽缘。
实在太有趣了！
当然。
此时的妙生一并不知道，两人也在默默算计着她呢！
轰！天空一声巨响。
宋临手中破刀裹挟风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云气残影。他身随刀走，不断切入悲南风近身，每一招皆凶险无比。
愚刀——杀身。
悲南风顿时捉襟见肘，难以抵挡。
相比雷音境这一招的威力，对方晋入罡气境后，刀光所携罡气凝实内敛，威能何止上升了十倍？其中更是夹杂各式刀法，精妙难挡。
悲南风的心头，不由生出一种不可思议之感。
这刀法由简入繁，繁中带简，仿若已晋入返璞归真的宗师之境。
他才几岁？
简直骇人听闻！“你，走神了！”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呼——
一抹刀光自云海中袭来。
悲南风心头一个激灵，仿佛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下意识举掌抵挡。
这一招。
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只能准备以伤换命了。
擂台之上，刀剑无眼。
只能说，他实在不该在这种时候走神。
嗡——刀光颤抖，恍然间似在悲南风眼中化作一柄剑，风云之气激荡间，似又化作一柄长戟。
最终。
轻盈分开他的手掌，似没有一丝力量地落在他的肩头。
“你输了。”
宋临平静地道。
“我……”悲南风愕然怔立。
他并非输的不甘心。
可心底却有一股实实在在的不甘之念。
因为……在这最后一招中，他看到了许多变化。看到了杨清源隐藏在刀光中，那深沉似海的实力。
赢他。
似只展现出冰山一角。
所以他既心悦诚服，又不甘心。
‘如果他还是雷音境……我应该也能逼出那一招吧？’悲南风喟叹一声，垂头道：“我输了。”
悲南风输了。
杨清源……赢了！整个九泉瀑上下，忽然陷入奇特的安静。
众人呆呆看着天空。
似不敢相信，他竟赢得如此轻易，如此……风轻云淡。
许久。
忽然一声狂吼响彻云霄。
“杨清源——无敌！”
在这安静的场景中，这一声狂吼显得那般刺耳。
众人纷纷转头。
“呃……”郝擒龙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却难掩神色的喜悦。
杨清源又赢了！
他的含金量，还在提升！
试问这么多对手，谁能逼出那一柄寒冰之戟？我——老郝，只有我一个人做到了！“杨清源——无敌！”
郝擒龙情不自禁，再度呐喊一声。
“杨清源——无敌！”
“杨清源——无敌！”
“杨清源——无敌！”
无数声欢呼，在这一刻响彻云霄。
“哈哈哈哈”郝擒龙顿时大笑，险些激动落泪。原来大家不是不想喊，只是愣住了啊！“杨清源——无敌！”
“魁首！魁首！魁首！”
“风云夺魁，九泉第一！”
“哦哦哦，我们赢了！”
观礼台上，叶流云、鸢尾、归秀儿、陈希等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击掌欢呼。
杨清源赢了。
他们赢了。
他竟然真的赢了！这是所有人来之前，都未曾想过的结果。
天空之中。
风儿逐渐喧嚣，吹起片片风云。
无数人仰望天空，看着那孤身屹立云巅之上的身影，眼神充满道不尽的敬佩与期待。
一缕初生的朝阳穿透云层、水幕，化作一道道氤氲色彩落在宋临身上，仿若在为他加冕。
“师父，我.做到了。”
宋临伫立云端，眺望远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某个人说。
天边的云彩不停变幻，仿若化作一张灿烂的笑脸。
他似岷江边的老渔夫……又似忘川渡的瘸腿先生……也许，更似那三千年前，曾许诺一齐登上云端的某个旧人。
朝日入云乡，疏柳横波渡。
无论如何。
宋临都做到了自己的诺言。
将来，他还会爬得更高，登得更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