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弟，听老哥跟你说，这现在养孩子真是费人，要给钱给资源还不行，还要你不能多管，不然人家说咱封建！你说说这事儿！”
枯藤妖王一拍方春生的大腿，诉苦道。
方春生大腿被拍的生疼，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他叹息一声，举起了面前的酒杯：“枯老哥，要不然说现在养孩子难呢，养孩子哪里不要钱？对了，你有多少个孩子？”
“才八千四百一十二个，最近在考虑要不要生老八千四百一十三呢，唉。”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方春生咂了咂嘴，示意身边的亡者将酒倒满，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玉简来，塞入枯藤妖王的手中。
“老哥，这是我们小天界这三百年来大修士总结的育儿经验，你拿回去看看。”
枯藤妖王刚想拒绝，听见育儿经验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它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简，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育儿经验，这玩意偏门，但对它这种家庭矛盾严重的家长来说却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东西。
这玩意珍贵吗？真不珍贵，但这东西是真送到它心坎上了。
“嗐，方老弟，你这……”
枯藤妖王话还没说完，方春生一储物袋的灵石就塞了过来。
“老哥，我也才元婴境，手上也没多少钱，这点小东西就当是给老哥第八千四百一十三个娃娃的出生礼，老哥别嫌少哈。”
枯藤妖王的手上下轻轻颠了一下。
这个数字，是对强者的尊重。
在虚空中，灵石也是硬通货，能滋养身躯，也能当做货币使用。
枯藤妖王深深叹了口气。
说真的，幸好自己没在妖鬼劫开始的时候直接动手。
方春生这人，说话又好听，做事儿又舒服，还是黄泉的地狱鬼王，身份人情个个都拿得出手。
就是实力还有些差，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听戮说，方春生突破起来犹如吃饭喝水，所以实力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赚了，绝对赚了。
枯藤妖王不动声色地收了玉简与储物袋，拍了拍方春生的肩膀，小声道：“方老弟，听老哥给你说件事儿。”
方春生俯身侧耳听去。
“你们八界呢，跟虚空基本上不怎么联系，只有通过妖鬼劫，我们这些养家糊口的才有机会赚上一点。”
“你们这儿啊，有很大的商机，现在就你一个能跟虚空联系上的，这机会你可得抓住喽！”
枯藤妖王低声说着，一边偷偷看向正在跟亡者们畅快痛饮的炎魔之王，见其丝毫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继续说道：“方老弟你这么聪明，老哥哥我也就说到这里。”
方春生陷入沉思之中。
八界的商机？
他不断思考着八界究竟有什么商机，值得枯藤鬼王如此珍重对待。
要说八界之中最特殊的世界，那绝对是黄泉界。
黄泉……
方春生立刻理解了枯藤鬼王的言下之意。
在八界中死亡的生灵会化作亡者进入黄泉界进行投胎转世，然后重生为其余七界生灵并进入相应的世界。
虽然投胎转世会失去前世的所有记忆和实力，但最根本的灵魂本质还是没有变。
就算投胎转世之后的遭遇会不尽相同，会因此影响这人的性格和情感，但有一点绝不会改变，那就是灵魂本质。
他（她）就是他（她），他（她）也可以是她（他），他（她）还是他（她）。
虽然自己不知道八界之外的生灵死亡之后会去哪里，但毋庸置疑的是，黄泉界的属性非常特殊，否则枯藤鬼王不会如此珍重对待。
商机，也就自然而然显现出来了。
自己是地狱鬼王，能掌控所有地狱无数亡者。
像那些没在一起够的有情人想再续前缘，自己可以在轮回转世的过程中做一些干涉，让轮回转世的人相遇。
像那些有仇的人，想要让仇人投不了个好胎，自己就可以做一些干涉。
如此如此情况极多极复杂，需求也会很大。
自己能赚的钱，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自己哪有时间搞这个？
末日和邪魔还在八界之中虎视眈眈着呢，谁敢来？自己哪有时间搞这笔生意？
但枯藤妖王的这番话确实提醒了自己，等末日和邪魔的问题解决，自己确实可以试着搞搞这方面的生意。
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己可以因此了解到八界外虚空中的事情，跟各路强者们搭上关系，以后的路也就更好走些。
“多谢老哥提点！”
方春生心悦诚服地拱手道。
“到时候有啥好处也别忘了老哥哥就行，那个妖姬，你准备怎么招待？她可不是好惹的主。”
方春生看向那妖姬，却发现那妖姬也在看着自己。
刚才的话被她听见了？
方春生脸上神色不变，拍了拍枯藤妖王的肩膀说道：“老哥，您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的直接给这些亡者们说就是！”
他一离席，三五个侍立一旁的亡者立刻赶上来，跟枯藤妖王继续喝酒。
能被方春生叫来陪酒的亡者，都是有眼力见有情商的，自然不会让话落在地上，也不会冷场。
方春生端着酒杯，走向妖姬那桌。
这妖姬没要亡者陪酒，只是要求酒上够，一直在自饮自酌，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枯藤妖王是个唯利是图的，炎魔之王喜欢被人捧着，戮的要求更简单，就要吃好吃的，但这妖姬……他到现在摸不清她究竟想要什么。
见方春生端着酒杯前来，那妖姬冷哼一声，身子朝旁边稍微挪了些。
这意思是让自己坐到她旁边去。
方春生端着酒杯，想了想，还是坐在妖姬对面。
妖姬一直盯着他，见他是如此行为，又哼了一声，只是这声明显包含着更多的情绪。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方春生举起手中的杯子笑道。
那妖姬一直盯着他的脸，什么表示都没有，就算方春生已经举起杯子要碰酒也丝毫不动。
她就这么看着方春生，似乎是要把方春生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过了许久，就在方春生莫名其妙想要换个话题时，妖姬突然开口打破了这该死的沉寂。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敷衍我？”
那妖姬开口，犹如百鸟啼鸣，语调中还带着些许的嗔怪。、
方春生不解。
咱俩之前认识？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
但方春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摸摸脑袋，苦笑道：“真是抱歉，我渡劫之前没想到能跟大家打成一片，准备的东西也不够。”
言下之意，四个妖王之中有三个跟自己成了好哥们，你最好别给我使绊子。
谁知那妖姬丝毫没关注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反而偏了偏脑袋，回忆道：“是了……你一直是这样的。”
“这酒没味儿，来点烈酒。”
过了一会儿，她从回忆中脱身出来，指了指桌上的酒道。
烈酒？
方春生眉毛一抬，现在喝的酒都是师尊的私藏灵酒，大多醇香悠久，烈酒还真没有，师尊不爱喝太烈的酒。
自己也没有烈酒啊。
见方春生一脸为难之色，妖姬要求道：“我要喝你调的酒。”
调酒，非常考验调酒师的技术，寻常人调酒就是将酒勾兑在一起，很难称得上是调酒。
真正的调酒，是调酒师对酒水的完全把控，是对多种不同酒香的鉴赏和预判。
像方春生这种喝酒只喝烈酒的家伙是断然不会调酒的。
见妖姬坚持，方春生只得无奈道：“可提前说好了，我不会调酒，调出来很难喝你可别生气。”
看方春生同意，那妖姬也笑了起来，一挥手，桌上便出现了一大堆调酒材料。
“你随便调，你边调我边跟你聊。”
方春生无法，只能伸手从桌上拿起摇壶左右看看。
眼前的序列页面上弹出来两行小字。
“你接触到了摇壶（欲横界唯一私人定制款）”
“检测到上面的基础调酒技术，是否消耗二百点源力学习？”
方春生一阵无语。
二百点源力，自己今天过个妖鬼劫才赚了一千多源力，现在学个调酒还要自己消费。
欲横界的摇壶？这妖姬是欲横界的生灵？
方春生眨了眨眼睛，选择消耗二百点源力学习基础调酒技术。
有舍才有得，自己刚好从妖姬这里了解一些情报。
看着方春生的动作愈发敏捷熟练，妖姬眸中的笑意也愈发的多，她撑着下巴，看着身穿战甲的方春生调酒。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支持你。”
听妖姬的话，方春生诧异地瞥了她一眼，见其一副无所谓的神色，只得开口问道：“生意吗？我还挺有意向的。”
他在试探妖姬，是不是真的听见了刚才枯藤妖王跟自己所说的事情。
见方春生没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妖姬叹息一声，将声音压低。
“末日使徒好不容易释放的末日被你的守光者机甲压制，邪魔在地狱的后手被你破掉，现在就连地狱鬼王之位都落在了你手里。”
“方春生，这是咱俩的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你对我抱有戒备，但说实话，你真得相信我。”
妖姬继续说着。
“就像你相信那道目光一样，相信我。”
方春生眸子一凝，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妖姬，将手中调制好的酒递过去。
“你是？”
金灿灿的酒杯中，弥漫着灵气的酒香不散，引得妖姬深吸一口，端起来，一口饮尽。
柔。
温润。
后调的苦涩逐渐从腹部涌上胸腔，她不禁皱起眉头，长长叹息一声。
“就是这个味道。”
她感慨着，手掌再一翻，变出一枚桃花花瓣造型构成的戒指，在桌子上推向方春生。
“我一般都在欲横界，这是我的召唤法宝，若有事可随意唤我。”
方春生接过戒指，序列上也很快冒出来一行小字。
“欲横轮转之戒：继承物，召唤法宝，可逆向召唤。”
方春生收了戒指，还是有些迟疑：“你叫什么？”
闻言，妖姬冷哼一声，嗔道：“现在才问我名字？我妈去看过你的。”
你妈过来看过我？
方春生愣住，突然回想起楚双儿和时紫汐跟自己说的那件事。
自己的灵魂用魂驱之术前往黄泉界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身躯，自己还用了师尊给的轮圣境符箓纸兵。
但就是如此情况，仍旧有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来到自己身前，确定了一些什么便走了，没有杀人，也没有破坏什么。
难不成是那个？
“当时我去黄泉界了，没见上。”方春生摇头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妖姬盯着方春生，那眼神复杂无比，仿佛在心底早就掀起了万丈波涛。
“我是欲横界的天妖女王，站在你这边。”
但方春生还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天妖女王也不跟他继续掰扯这个问题，而是转而说道：“你们红尘界的民众暴乱是邪魔的手段，为的就是借混乱的方式激发众生情绪，从而引起众生的能力显化。”
“我妈不会出手的，但这件事确实只有我们欲横界能解决，所以我通过天劫来找你。”
“红尘界是一道关口，它是八界的入口，这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方春生点头。
“万身邪魔分割自己的身躯，在红尘界中投放数之不清的魖鬼，暗地引导众生情绪，然后趁其觉醒能力时吞噬其能力。”
“魖鬼之上，是诡魖，拥有身躯可以直接干预红尘界中的事情，而诡魖之上则是终魖。”
“等到终魖出现的时候，就是万身邪魔收集齐力量的时候，它将破界而去，为妄屈邪魔之主提供力量。”
“一定不能让万身邪魔得逞，方春生，你知道其中利弊的。”
天妖女王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示意方春生再为自己添些酒来。
方春生一边调酒，一边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相比天妖女王的立场，他更想知道天妖女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情绪是众生的特有特质，而我们天妖以此为食，邪魔掠食后的众生基本就没了情绪，这是在断我们的路，所以我们要对抗邪魔。”
方春生操纵水汽在酒杯中凝而成冰。
“但是你妈妈来的时候没有出手，我相信以那种实力绝对可以碾压万身邪魔。”
灵酒灌入摇壶中。
“我妈不能出手，她是欲横界主，一旦出手就是摆明了和末日、邪魔为敌，她不敢赌红尘界能赢，不敢赌你能赢。”
天妖女王摇头道。
“欲横界主都不敢赌，而你却来跟我说让我相信你。”方春生盯着天妖女王的眸子：“你又是怎么想的？”
天妖女王陷入沉默，一时之间没能作答。
方春生也不催，只是默默调着手中的灵酒。
长久的沉默之中，炎魔之王和枯藤妖王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尴尬局面，偷着眼来关注方春生和天妖女王这里的情况。
只有戮还在埋头干饭，一点都不关心外界的一切事情。
也许等他吃完手上的饭，他才会有心思管吃饭以外的事情。
“怎么说呢。”
天妖女帝踌躇着，看着方春生长长叹口气。
“咱俩……算了，我要保证八界不被侵犯，至少我们欲横界的利益不能因此而受损。”
“你是一个变数，也是当下最适合结盟的人，方春生，所以我要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