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尔进入了迷沼中,直接钻入沼泽水里,墨绿色带着黑气死寂的水,吞没了她半个身子。
水中满是动物的枯骨,凋零的植物。
她不敢从紧张的状态中放松下来,但是明明有了一丝享受。
她倍感奇怪,为什么,比在心湖舒服呢?
“我感觉还可以。”湖尔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我这么觉得,是对的吗?”
“浊尔,你认为对不对?”西夜让窗内的静伫的人,发表意见。
浊尔深思:“是对的,她之前太紧张了,甚至紧绷,才会变得呆滞。”
“为什么紧绷?”西夜又问。
浊尔感受着,她很容易就能感知到湖尔:“因为在不适合的地方。”
“我害怕影响心湖…但我还是影响了,我害怕让你们不舒服之后,被放弃。”湖尔说出了心里话。
西夜:“你果然放松了。”
听他这么说,两个人都心安了不少。
“我们可以聊聊天吗?”浊尔和湖尔同时问西夜。
西夜:“试试看。”
两个许久孤寂的灵魂,仿佛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同伴。
浊尔看着窗外的湖尔,心里生起一丝奇妙的激动,很久没有这种补充感了。
湖尔同样。
她被窗内的人影吸引,熟悉、亲近都有;
她慢慢移动,顺着沼泽,推开一道水痕,接近那栋木屋。
西夜关注着这一幕。
就像曾经法撒城堡外,灵猫和蛇女,重新归聚到对方身边。
…
湖尔游到离屋子很近的地方,双手搭在岸边。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向窗内的人,能量在回升。
浊尔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带着些许防备,多半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她是黑灵族唯一活下来的。
还是婴儿的时候,竟然奇迹般扛过了法术焚烧,幸存。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独自一人,生命中唯一的使命,就是完成西夜的意旨。
长久以来,她在骨女的折磨之下,发疯、自言自语是常态,任何痛苦,身心分离,她都尝遍了。
“曾经也有人接近过我,都离开了。”她对湖尔说:“因为骨女的关系,我有点像一个瘟疫…或者毒,只有西夜免疫。”
她习惯了孤独,不惧怕孤独,但并不热衷孤独。
自己带着骨女的属性,属于剧毒般的存在,除了西夜,终于有一个人,能接近她,她有些开心。
湖尔听着她说的话,莫名补充:“我好像和你一样,所以很羡慕乐清。”
浊尔:“西夜说过,属性不同,有一些看似不好,只要运用得当就是厉害的。”
湖尔点头,沼泽中有了暖意;
屋子里,壁炉中许久点不着的火,自己燃烧起来;
浊尔舒了一口气,目前为止,她们对彼此来说,没有什么伤害。
“像是一种完整。”她和湖尔同时说出这句话。
湖尔看了看四周:“我对这个地方不算陌生。”
浊尔把西夜和自己说过的话,对她分享:“虽然是矿珍搭建的场景,但是应对着实际的空间。”
湖尔:“所以,这里是对应灵界版块的地方。”
浊尔:“是的,等我们渐渐完善,就能回到曾经的地方了。”
“现在是拼凑时期。”湖尔有了一些喜悦,除了听西夜说话之外,这是她第一次有开心的情绪。
进入迷沼之后,她已经模糊的记忆在重新浮现。
自己不是乐清那样的人,并不单纯,对待外界,她有着很多手段。
她对浊尔说:“我被雷祭“捕获”,不逃跑。似乎不是因为技能不足。”
“我也觉得,你能打得过他。”浊尔赞同:“你没有那么弱。”
湖尔有些不敢说:“我想到原因了。”
“因为西夜的指示?”浊尔也想到了。
她们心意相通。
“对。”湖尔脑海中,出现一幕。
黑暗中,西夜用意念对她说:“你既然喜欢伪装成心湖的样子,那就继续扮演,晃过那些伪神族,帮助乐清。”
就因为他的话,她主动变成了神似乐清的“墨澜”。
装作有利用价值的心湖,链接着乐清。
为他承担了无数蛊毒,
反正她也不怕蛊。
因此,乐清没有真正受损,心湖的完整也得以保存。
黑暗中,法撒接收到一阵补充,他知道是蛇女回归了。
…
“西西,西西,你在想什么?”乐清问,湖尔离开心湖后,他完全清醒了。
西夜转过脸:“我在想,为什么我还没宕机。”
“对喔,西夜不是需要重生么,怎么还没有反应?”虞苏也是有点迷惑。
乐清:“前世…西西被骨女毒杀了…灵魂破碎。”
提到这个,他就有些难受:“我不跟西西分离,哪怕一会儿。”
“不会的,哥哥,我不和你分开。”西夜很笃定。
说罢,西夜又问:“哥哥,补充好了么?”
乐清点头:“我好了,西西。”
西夜:“我们看看其他水牢。”
“要挖掘密码。”乐清开始凝聚画面。
冰湖之下,无数的房间,每一个都黑暗、狭窄。
有好多熟悉的面孔…
虞苏的目光,紧紧跟随他凝聚出来的画面,她2.5d的朋友、同学,甚至儿时的小伙伴,居然都出现在其中。
“娇小九…”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幼稚园时期就认识的女孩子,也挤在发霉潮湿的空间里。
娇小九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满脸的痛苦,时而捂着脸,不敢去回忆,仿佛发生了无比恐怖的事。
她不断机械的重复着:“太惨了,只剩我自己了,太惨了…”
一条腿已经被斩断,手里还抱着腐败的婴儿,森森的白骨,在幽暗中显得惊心。
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在试图联络周边的灵魂。
血淋淋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隔壁屋子就是白馨。
…
“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了,你们在吗?”水牢里,白馨在呼唤同伴。
她同样是被阴寒浸染,入了骨,还在苦苦支撑。
“在,你们还好吗?”温珈也在问。
她刚说完自己的梦,梦里,都是关于西夜的信息,有人说他的灵魂马上就要泯灭了,她正想要得到更多信息,看清对方的面孔,画面就开始闪烁,变成了恐怖片视角,电视机雪花点。
另一段梦里,西夜和一个力量强大的灵魂在奔跑,一会儿跳到树上,一会儿水上飞行。
但是梦的结果也不太好,那个力量强大的人,就要沉睡不起。
“很惊心,我两次都是吓醒的。”温珈刚说完。
乐清一把搂住西夜的肩:“西西,你不会泯灭的,我把生命力都给你。”
西夜笑了笑:“全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和西西共生,你在,我就在。”乐清说。
西夜:“你不是早就办到了么?有你,我就存在。”
他感受到温珈梦里的幻术能量,对乐清说:“是若萨拉,原本我还不确定,但现在可以肯定了。”
乐清:“西西确定什么了?”
西夜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想:“或许,我前世并没有被毒杀。”
“啊?!”听他这么说,正在互相熟悉的湖尔和浊尔,都猛的转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