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快吐出来!”
长孙璃很着急,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可口小零食,看着就不像是能放进嘴里的东西。
就算抛去血色蠕虫不说,被阿泠一并吞下的,还有芒神使的灵魂。
那可是一位神使,虽说其年岁倒没有自己母亲那般夸张,是从远古洪荒与诸神并行者,但好歹也在这世间存在已久。
其亲手建立了世间一大国,北桦底蕴深厚,离不开芒神使千年来的细心呵护。
没有芒神使,就没有北桦国。
然而就是这样的存在,其灵魂居然就被阿泠一口吞下去了。
长孙璃用兽首轻轻拱了下阿泠,然而后者就像一个怕被人抢食的小孩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听劝松口。
看到阿泠的喉结往下滑了一下,长孙璃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了一截。
她当然不清楚阿泠对这事儿已经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只担心这么粗暴的吞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
那可是神使啊!
不过她一想到,阿泠现在还处于“神降”状态,有万尊兽主亲自降临,想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随后她便放松了下来,却不曾想,阿泠当着她的面,忽然开始抽搐起来。
碧玉巨兽大惊失色,她先前看到阿泠和芒神使抢夺肉身的时候,便就是这样,浑身抽搐。
“万尊兽主,您快看看,阿泠这是怎么了?”
“无妨。”
阿泠又立马恢复了正常,他眼中金光流转,有着远超于凡尘生灵的沧桑。
其音声区别于阿泠本身之声,长孙璃先前就感觉到,万尊兽主跟她说话时,语气便十分温柔,此刻听到,又让她察觉出一丝...
慈爱?
既然是兽主亲自这般说了,那长孙璃也彻底放心下来,她看到阿泠眼中金光褪去,再度抽搐一阵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眼中再度流淌璀璨,似是自言自语般问道:“拿到你想要的了吗?”
“拿到了,这是我欠你的那部分,现还与你。”
“无妨。”
长孙璃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阿泠在跟降临于自身的兽主对话。
她正想插嘴问一句,只见阿泠伸出覆满黑鳞的双臂,抬臂虚抱,一颗古老符文便响应他显现。
紧随其后的,便是让她无法言语的生机,自阿泠身上如江河川流奔腾向那颗古老符文。
阿泠将芒神使的灵蕴直接扔给了生之玉,换来前所未有的纯净灵蕴,将其中多数给了兽字符文,算是回馈兽神。
芒神使之前便消耗过甚,可就算这般,一位古老的神使所遗留之物,单是灵蕴也是寻常灵修无法想象的。
再加上,北桦诸多芒神信徒,除去一些必要的灵修战力之外,想来也应是全部「奉献」给了芒神,芒神使也从神灵那里分得了难以想象的灵蕴量。
阿泠没有打算独自吞下这近十万年的修为,他也吞不了。
兽神神降,才保住了他的魂海没有瞬间被撑爆,亦能容纳下这滔天修为。
莫说刀鬼和剑鬼不在,就算另外两个自己在这,三魂一起,最多也只能现场冲阶,独自吞下各三千年,总计一万年的修为。
阿泠也不贪,他本身就对修炼之途外获取的灵蕴不甚感兴趣,索性也就没有就地开始转化。
于是他将所有芒神使遗留的灵蕴,都换成了无需转化的纯净灵蕴,刚好这也是兽神所需。
抛去给兽神的和留给自己的,他给阿璃留下了一部分,让她日后可以顺利通过纯净灵蕴冲阶至七阶。
纯净灵蕴至纯无瑕,因此就算是常人的魂海,也能超过其阶级上限容纳。
做完这一切,阿泠彻底松了口气。
到眼目前为止,这里的事就算是完成了,而且结果比他预料的还要好。
但令他有些失望,芒神使并未遗留「神权」。
一想也是,其权应当回归了芒神本尊,毕竟这是神灵和神灵之间的战斗,不可能将「神权」完全放到神使身上。
就算芒神使陨落了,离得这么近,祂也应当有办法收回「神权」。
“那为何袁兵身上就有半条「神权」?”
他想了想,承载半条「虚构」的袁兵,应当也算是芒神和其神使的一次“豪赌”,亦是后路。
只可惜,袁兵遇到了阿泠。
这么想着,他便察看了一番生之玉中,袁兵残魂的情况。
魂树与他之间的联系愈来愈紧密,即使不用灵魂亲临魂树空间,他也能看到空间里现在的状况。
不息生机充斥着整片空间,这是魂树自行留下的一大部分纯净灵蕴,也算是“藏私”。
看到生之玉内的归雁村灵魂,阿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魂树从来都没有留下过这些灵蕴。
“这里的事总算是完了,接下来...”
他想,接下来最为紧急的,自然是找到自己另外两个灵魂。
阿泠看向虚无之中,那里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
他看到白龙环绕在长孙柔身边,龙首叼着一团符文和灵蕴构筑之物。
长孙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恰好瞧见这一幕,看见白龙所衔之物,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在场有一位极为古老的神灵,这问题本来也不该轮到阿泠来回答她,可他一歪头,似乎是觉得那团灵蕴混杂符文之物甚是熟悉,偏偏脱口答道:
“神魂。”
神的灵魂?
兽神未曾出言反驳,长孙璃不由得想离近些去看清楚些,神灵之灵魂,究竟是跟生灵有何区别?
虚无之中距离混乱,岂是她可以随意靠近,她最终也未能瞧清那团东西,不过却看到自己母亲龙头一转,将一块深邃绽放幽幽蓝光之物放到了其人身手中。
“那又是何物?”
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阿泠和兽神回复她,疑惑转头,她看见了阿泠异瞳震颤,随即面色变得痛苦而扭曲。
“阿泠?!”
她未曾恢复人身,巨兽庞大之躯笨拙靠近苦痛不堪的阿泠,有些手足无措。
阿泠听不到长孙璃在喊他的名字,他用力捂住双耳,似乎这样就能驱散萦绕在耳边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