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已经过去十来天,今日已是八月十五。
所谓岁岁当月半,人人待月明。中秋本应是阖家欢乐,举家团圆的美好日子,可在这三清山中,却显得很是冷清。
葛易的石屋内,林雨涵端着水盆走了出来,此时屋内的石床正躺着一个人,正是尚未苏醒的云天赐。
这些天里,为了更好照顾云天赐,林雨涵便和葛易一起下山,来到了数十里外的村镇上,买了一些衣服和用具,至于这钱,自然是王长生出的。
给云天赐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后,林雨涵便每隔两天为他擦洗身体,要不是王长生说修行之人,可以辟谷很久,她甚至还想每天给云天赐喂水喂饭。
起初马英俊本想代劳,但林雨涵却说他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做起事来没有她女人家细致,便拒绝了他。
这也让马英俊与王长生明白了,林雨涵这是已经把自己当作云天赐的人了。
“尚未婚嫁,便有了肌肤之亲,林姑娘这是铁了心要跟云兄在一起了。”
话虽如此,但马英俊的话音里却充满了羡慕,为何他就没有这般福气,遇不到这么一个死心塌地的女子?
王长生望着石屋,心里不禁为云天赐默哀了一番,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世间最难还的乃是情债,林雨涵为云天赐付出得越多,云天赐所亏欠的就越多,不知道等到云天赐苏醒,又该如何偿还?
照例为云天赐擦洗完身子,林雨涵又跟着葛易上山采药去了,自打回来以后,葛易便主动找上她,说是想要传授她一些医术和炼丹术。
起初林雨涵还不想学,因为她如今的心思全在云天赐身上,不想因为其他事而费神。
不过当听说炼丹术也能为云天赐这样的天师提供帮助时,林雨涵才答应了下来,因为她不想再成为这个团队里最没用的人。
于是这些天她每日都会跟随葛易上山识别药材,对于各类药材的特性、效用、还有比例,她都会牢牢记住,实在记不住的,就在书上标注一笔,等回去后,再熟记于心。
而她的天赋与努力也让葛易很是满意,短短几日就能自己炼制出一些简单的治病丹药,而很少出现差错。
他一度想要将林雨涵收为弟子,将自己这一身的本领都倾囊相授,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晓这个女娃子终究还是会跟着那位茅山弟子一起离开的,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将自己能教给她的都教给她。
晌午,林雨涵背着一筐药材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抱着一捆麦子,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林姑娘,什么事这么高兴?”马英俊很是殷勤地帮忙接过林雨涵身上的药材,满脸堆笑地说道。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殷勤,因为这些天,都是林雨涵在做饭,而她做的饭菜,很合马英俊的胃口,所以一到晌午,马英俊总会很热情去帮忙,就为了那口吃的。
“今天不是中秋节嘛,我上山顺便拿了点麦子回来,等会吃过饭,我们便把麦粒筛出来,再将它们碾成细粉,晚上我给你们做烧饼吃。”林雨涵晃动着手里的麦子,高兴地说道。
“烧饼?中秋不是应该吃月饼吗?”马英俊疑惑地问道。
“胖子,就你话多,烧饼不也是饼嘛,这也是林姑娘的一番心意,何况就这里的条件,你还想做月饼?”王长生走了过来,对着马英俊训斥道。
“月饼不是可以去村镇上买吗?”马英俊嘀咕道。
闻言,王长生直接踩了他一脚,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死胖子这么没眼力见儿吗?活该一直找不到媳妇。
“嘶,你踩俺干嘛!”马英俊连忙抬起脚揉搓了起来,王长生刚刚下脚可是没有收力,踩得他脚背一阵生疼。
王长生没有理他,反而对着林雨涵,感谢道:“那就辛苦林姑娘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没什么需要帮忙!如果你们不爱烧饼,待会我也可以去村镇买一些月饼回来,就是时间上可能会晚些。”林雨涵看向二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谁说我们不喜欢吃烧饼了,是吧胖子?”王长生扭过头,看着还在揉脚的马英俊,眼神中带着恶狠狠的威胁。
马英俊受到王长生的死亡凝视后,也是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对着林雨涵笑呵呵地回答道:“对对对,俺也喜欢吃烧饼,中秋节嘛,月饼、烧饼一个样。”
“那行,你们不介意就好!”说完,林雨涵拿着麦子,兴高采烈地去做饭了。
见到林雨涵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王长生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恶狠狠地看向马英俊,说道:“你这死胖子,人家林姑娘好心好意想做顿饭,和我们一起过节,你非要扫人家的兴。”
“俺这不是心直口快嘛!”马英俊也是意识到了错误,都怪自己这张嘴,没个把门的。
“行了,你还是去给林姑娘打个下手吧,省得人家不高兴,以后不给你做饭吃!”
一听这话,马英俊的脸色瞬间一变,立马朝林雨涵跑去,大喊道:“林姑娘,等等俺,俺给你帮忙!”
看见马英俊那着急奔跑的模样,王长生无奈摇着头,如此中秋倒也别生风趣。
入夜,天上的皎月早已悬挂夜幕之上,圆月的完美无瑕,象征着世人团团圆圆的寓意。
而石屋外的院落,一堆明亮炽热的篝火燃起,火堆上还烤着不同样的野味,山鸡、野兔、鲤鱼……这些都是葛易在山上捕猎到的。
除了野味外,林雨涵还做了一些烧饼,炒了一些小菜,当然自然少不了葛易埋在地下的好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四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肉,喝着酒,抬头共赏美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王长生高举酒杯,对着圆月朗起了诗歌,此时的他宛若清秀书生,才气横空,一首诗词道出了众人所思所念,道出了众人心中的遗憾与美好。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声高喝,王长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跟着他共同饮下,酒味醇厚绵长,如同他们经历的事迹,在心里挥之不去。
“要是云兄也在就好了。”马英俊无意提了一句。
令得林雨涵沉默不言,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石屋,是啊!要是他也在就好了。
“快了,我有预感,云兄就快醒了!”王长生望着明月,喃喃说着,难得这次他没有让马英俊闭嘴。
“行了,说这些不愉快的干什么,今天过节,大家应该高兴才是!”葛易举着酒杯,缓解起这令人沉闷的氛围,“闲来无事,不如我们来聊聊各自身上发生的趣事如何?”
“好啊!好啊!俺先说!”马英俊立马来了兴致,对于这种可以吹嘘自己英勇事迹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于是他便开始从马家的来历说起,然后又谈到自己乃是马家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一时间,所有人推杯换盏,欢声不断,这中秋过得倒也不算冷清,唯有天上的明月孤单地照亮着这万家灯火、热闹非凡的大地。
但很快,这轮明月就不再孤单,只见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影正悄然出现在月亮旁边,仔细一看,那竟又是一轮圆月。
“双月同天,总算来了!”
茅山禁地,包黎看着天上的异象,眼里止不住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