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天赐的到来,杨蕴道显得很是平静。
他知道当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他这位小师弟定然会前来寻他,所以他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云天赐的到来,他们之间的恩怨,是该了结了。
“师弟,你真不愧是师尊最看好的弟子。不不不,应该说你乃千百年来最妖孽的天师,二十岁就达到了炼神还虚的境界,多少人羡慕不来啊!”杨蕴道看着云天赐一番感慨。
二十岁啊,想当初他二十岁时,也不过是一位黄袍天师,经过几十年的苦修,才到达现在的境界,而云天赐却已经领先了自己一大截。
“师兄,为什么?”
直到此时,云天赐依旧不愿相信那个待人和善,刻苦努力的杨蕴道会是宗门叛徒,他很想知道杨蕴道到底有什么苦衷。
杨蕴道没有立马回答云天赐的问题,反而向云天赐提问道:“师弟,我很好奇你怎么发现我的?”
事到如今,云天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坦言道:“昨夜,我看见你房间里有一张血红色的符箓,和苗疆赶尸一脉使用的符箓很相似。”
“看来,你们还真是和赶尸一脉的人交过手了。”
想起之前马英俊所提到的僵尸,杨蕴道此刻也是明白了一切,不禁摇头叹息道:“赶尸一脉的蠢货,竟然连你都杀不掉,还暴露了我的身份,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原本他在天师府潜伏了这么久,做足了准备,本以为是万事俱备,却没想到因为云天赐的到来,让本该轻松完成的任务,产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亏他昨天晚上还故意金蝉脱壳,让云天赐怀疑不到自己头上,结果却因为一张符箓,功亏一篑,杨蕴道的心里也是郁闷至极。
“师兄,到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云天赐剑指杨蕴道,痛心地质问道。
“执迷不悟?呵呵!”杨蕴道冷笑两声,然后说道,“师弟,你学道多久了?从进入茅山到现在也有二十年吧!”
“可你知道我学道多久?”
杨蕴道看着云天赐,随即愤愤不平道:“我十多岁就被师尊收入门下,直到现在四十多岁了,依旧不过是个红袍天师。”
“是,比天资,我不如你,甚至不如其他师兄弟,可我愿意努力,愿意吃苦,只为让师尊看到我的表现,但为什么,还在襁褓中的你就已经被他定为了下一任掌教!”
“你在说什么?”云天赐皱眉,不明白杨蕴道话里的意思。
“你不知道吧?在你被师尊捡回来的时候,他就认定你是掌管茅山最合适的人选,认为你是上天赐予茅山的礼物。”
“于是他收你为徒,待你如亲生儿子,对你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甚至在你红袍天师时,就传你三清剑法,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来你能接任他的位置,成为茅山掌教。”杨蕴道说道。
“你的意思是,师父传位给我,并不是临终托付?”云天赐质疑道。
“临终托付?哈哈!”杨蕴道感到一阵好笑,“若是临终托付,为何那晚,他看见你受伤,会不顾一切救你?为何整个茅山他只保全你一人?因为他知道,你活着,才能救回茅山。”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对你如此看重,但我不服,凭什么你一个被捡来的弃婴,就能接管茅山,即便你天资妖孽,可那又如何,这世间实力才是一切。”杨蕴道语气冷厉道。
“所以你就是为了掌教的位置,才选择和苗疆同流合污,出卖师父,出卖宗门,害死那么多无辜弟子?”
云天赐双拳紧握,目眦尽裂,他没想到杨蕴道竟是为了这么荒唐的理由,只因嫉妒自己被师父器重,才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
“为了掌教的位置?”杨蕴道不屑地摇了摇头,“我的眼光才没这么狭隘,我之所以和苗疆合作,是因为他们告诉我,他们有办法助我成仙,永享长生!”
“成仙?”
云天赐眼神一怔,原来苗疆的目的真是为了那三块玉牌,为了寻找那传说的天门,从而得道成仙,进入天界,可他们如何让人晋升到炼虚合道之境?
“你先前不是想问我,玉牌藏着什么秘密吗?那我就告诉你,那就是关于成仙的秘密。”
一提到成仙,杨蕴道的眼神里就充满了火热。
仙啊,那可是凌驾众生之上的境界,是超脱生死轮回的境界,是长生不老的境界,只要能成为仙,这世间的一切皆可信手拈来。
到那时,他杨蕴道便可逍遥自在,随心所欲,这人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限制他,能阻止他。
“所以他们想要得到师尊手里的玉牌,而我在得知那块玉牌乃是历代掌教的信物时,已然明白自己是没资格拿到玉牌了,毕竟你才是下一任茅山掌教,既然我得不到,那只能强取豪夺了。”
“所以我告诉了他们,在茅山禁地封印着上古尸王将臣,可借助将臣的力量,将茅山一举歼灭,不过苗疆的人听到将臣的消息,比我想得要激动,竟让我想方设法也要放将臣出来。”
“不过我也不傻,谁知道我放出将臣后,苗疆会不会卸磨杀驴。所以我只在封印阵法上动了手脚,故意让师尊察觉到,这样他就会带领全宗弟子集结到禁地,加固封印,而我再将茅山一路上的护山阵法破坏,苗疆的人马自然也就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禁地了。”
“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你也知道了。可惜,我是没想到师尊那老顽固竟会用性命去封印将臣,简直愚蠢!”杨蕴道忍不住嘲讽道。
而他的一番话,将茅山灭门的真相全部揭开了,原来一切的根源都是杨蕴道一手促成的。
没有他的配合,封印阵法不会出现问题,苗疆也不会这么轻易攻上茅山,师尊也不会在最后选择牺牲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杨蕴道的一己私利。
听到真相的这一刻,云天赐早已泪眼朦胧,他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云天赐不明白,为何杨蕴道能这般平静地将他的所作所为述说出来,甚至脸上没有一点愧疚,没有一点痛苦,仿佛这数十年的茅山生活,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毫无感情可言。
“师兄!你知道吗?师父常常在我的面前告诫我,要向你学习,学习你刻苦的品质,学习你学道的坚韧,在师父心中,你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啊!”云天赐心痛万分,还想唤回杨蕴道的良知。
可杨蕴道却不为所动,反而讥讽道:“那老顽固倒是有些眼光,只不过师弟,人心善变,我已不再是曾经的我了。”
“是吗?”
云天赐悲凉一笑,到此刻,他已经明白,曾经那个杨师兄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茅山叛徒——杨蕴道!
“师兄!其实对于这掌教的位置,我从来都不想要。我一直想要的,是和师父,是和你们,在茅山快快乐乐的生活,我从小无父无母,这世间唯有你们才是我的亲人,可现在,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擦干眼角的泪花,云天赐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将那份痛苦掩盖了起来,剩下的只有对杨蕴道的恨意,他要亲手灭掉这个叛徒,为师父,为所有同门报仇雪恨。
“既然你说不想要这掌教之位,那敢不敢把七星桃木剑扔掉,和我公平一战!”杨蕴道故意激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