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希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医生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模糊不清。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希希！」秦时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楚希希无力地靠在秦时雨的肩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霍航帆死了？他真的死了？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对她百般纠缠的男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悲伤，又像是解脱，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楚希希用力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的味道，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时雨，我没事，我只是……有点难受。」楚希希虚弱地说道，声音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秦时雨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希希，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现在身体虚弱，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楚希希无力地点了点头，任由秦时雨扶着她走到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坐下。她双手捂着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怎么？霍航帆死了，你很伤心？」
    楚希希猛地抬起头，就看到许渊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是一块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希希皱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怎么？我不能来？」许渊墨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还是说，你希望我像你一样，在别的男人死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
    他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了楚希希的心。她猛地站起身，怒视着许渊墨，咬牙切齿地说道：「许渊墨，你别太过分了！我和霍航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医院看他？还摆着一副死了老公的悲伤表情？」许渊墨步步紧逼，语气咄咄逼人。
    「你……」楚希希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
    「怎么？被我说中了？楚希希，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应该和你的前男友保持距离！」 许渊墨伸出手指，用力地戳着她的肩膀，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斤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楚希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自己面前。
    「你放开我！」楚希希用力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许渊墨的手像是铁钳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他低下头，逼近她的脸，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楚希希，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女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野兽的低吼，让楚希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楚希希的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但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不好了！赵雪儿自杀了！」
    许渊墨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松开了楚希希的手，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楚希希愣了一下，也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围满了医生和护士，一个女人正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雪儿！雪儿！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啊！」
    楚希希一眼就认出，那个哭喊的女人，正是赵雪儿的母亲。
    她挤进人群，来到病房门口，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正是赵雪儿。
    此时此刻的赵雪儿，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风光？她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已经将纱布染红，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仿佛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楚希希的心，猛地一沉。
    楚希希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医生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听不清周围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霍航帆死了」这五个字。
    「希希？希希你怎么了？」秦时雨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希希这才回过神来，她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没事……」楚希希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人，费力地挤出最后一丝力气。
    「你还说没事，你看你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秦时雨扶着楚希希，心疼地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我留下来处理就好。」
    楚希希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霍航帆死了，现在不是她软弱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我要留下来，我要看看他……」楚希希的声音颤抖着，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秦时雨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一起走进病房。
    霍航帆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曾经意气风发的眉眼如今紧紧地闭着，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楚希希走到床边，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他是她深爱的恋人，是她想要携手一生的人。可后来，他背叛了她，伤害了她，让她彻底对他死了心。
    如今，他死了，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没有机会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楚希希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希希……」秦时雨心疼地抱着她，轻声安慰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啊……」
    楚希希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秦时雨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病房外，许渊墨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昨天晚上让人去教训了霍航帆一顿，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却……
    「总裁，需要我……」一旁的助理低声问道。
    「不用了。」许渊墨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楚希希在医院待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和秦时雨一起离开。
    走出医院，楚希希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希希，我送你回去吧。」秦时雨担心地看着她。
    「不用了，时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楚希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可是……」
    「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秦时雨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楚希希眼中的坚持，只好作罢，「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时雨。」
    告别了秦时雨，楚希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有她，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突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许渊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上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楚希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看到他眼中那抹不容拒绝的强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好闻，却也陌生。
    「去哪？」许渊墨启动车子，问道。
    楚希希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却撞进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中。
    「我……」楚希希的心跳莫名加速，想要移开视线，却被他牢牢地锁住。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楚希希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像是在火炉旁烤过一般。
    「我……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楚希希的声音细如蚊呐，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楚希希，」许渊墨突然叫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看着我。」
    楚希希的心猛地一颤，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告诉我，你想去哪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楚希希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明明应该恨他，怨他，可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却……
    「我想……」楚希希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许渊墨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楚希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想……」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去酒店。」
    许渊墨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好。」
    他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抢救室门口刺眼的白炽灯仿佛要将楚希希吞噬，医生的宣告在她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像一把钝刀子在她心口反复切割。霍航帆死了？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追着她跑了几条街只为送她一块廉价草莓蛋糕的少年，那个在她最落魄时递上温暖怀抱的男孩，就这样死了？
    「希希，你别太难过了，这，这也不能怪你……」秦时雨手足无措地揽着楚希希，却不敢用力，仿佛楚希希是什么易碎的珍贵瓷器。
    楚希希想扯出一抹笑容安慰好友，可嘴角动了动，却比哭还难看，最后只能无力地靠在秦时雨肩头，任凭眼泪无声滑落。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警察说，霍航帆是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从天桥上摔下去的……」秦时雨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楚希希猛地抬头，一把抓住秦时雨的手臂，力道之大让秦时雨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霍航帆他，他最近明明很开心，他说他要开工作室，还要……」
    「还要什么？」秦时雨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希希的眼泪越发汹涌，声音却低了下去，几不可闻，「还要，还要攒钱娶我……」
    秦时雨愣住了，她看着楚希希这副模样，心疼得要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楚希希和霍航帆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希希，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还有我……」秦时雨笨拙地安慰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好友的痛苦。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霍航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