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刚才说她叫什么？”白羽扶额问道。
    伶天有些不解地看着白羽的模样，便再次介绍了一遍：“她叫许瑶啊，这名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对伶天来说这名字可能确实没有问题，也很普通。
    但对白羽来说却并不如此，就这有着极具华国色彩的名字，对白羽来说实在太有既视感了。
    “那个。”白羽举起手，“我只是单纯地问一下，这位和许瑶瑶……认识吗？”
    “谁？”伶天歪了歪脑袋，露出一脸显然没听懂的表情。
    白羽捂着脸见状摆摆手表示道：“算了，当我没问，你继续就好。”
    待白羽说完伶天手中的冰雕也是开了口，同时它还发出了一个让白羽倍感熟悉的声调。
    “没事，两个相似的世界在世界树里过于常见，即便是有名字相似或者相同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不必因为你的无知发言向我道歉。”
    这欠揍的说话方式应该就是那个在自己醒来时看到的家伙没错了，原来这两人不是同一个人吗？
    一想起两人在边境时的冲突，白羽莫名地就有些恼火。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夹枪带棒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你确实无知地让我觉得你很可怜。”黑龙冰雕如是挑衅着，似乎让白羽不快就会让她觉得很快乐。
    “可我觉得你的另一半似乎也并没有知道多少。”
    白羽环抱胸前，同样挑衅地看向许瑶。
    白羽说得没错，就在许瑶说出那句话的同时也确实将伶天误伤了。
    看到许瑶看向了自己，伶天连忙收起了自己脸上那“并没听懂但觉得很厉害”的表情。
    许瑶冷哼一声：“你竟然都可怜到要在一个连三岁不到小家伙身上寻找优越感了吗？真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家伙。”
    许瑶的一句话就把白羽噎住了，她竟然隐隐有些说不过一块冰？
    “懒得和你争辩，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
    “连话题都转得如此生硬，真是羸弱的自尊心。”许瑶的毒舌并没有因为白羽的轻微让步而停歇，反而似乎还想再步步紧逼。
    若不是伶天望向白羽变黑的脸色时，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鬼知道这家伙还会不依不饶地这般说到什么时候。
    许瑶先是看了眼自己身边的这个不成气候的小怂货，又主动在伶天手掌向前踏出一步替她挡住了白羽扑面而来的强势威压。
    “这是说不过就想欺负弱小吗？”许瑶仰起高高在上的龙头，周身释放出的黑色的魔力将白羽的红色魔力全部抵挡在外。
    “呵，弱小？你是指谁？你自己吗？没想到堂堂龙王竟然也会用弱小来比喻自己。就像一个总是装嫩的老阿姨，一样令人反胃。”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谁和你说过我和伶天是一个人的，我们只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独立个体而已。可不像某些人，被过去的自己耍得团团转最后还不是需要别人帮忙，这才侥幸保住小命。”
    听她的语气似乎很了解自己先前和昧离的情况呢，但她口中的两个独立个体又是怎么回事？白羽还想知道更多的情报。
    但就在白羽再想开口时，却很不凑巧地被车厢外商贾的声音打断了。
    “两位姑奶奶耶，求你们收了神通吧。这车脆得很，经不起二位这样折腾。”
    “切。”白羽暗自对商贾不合时宜的插话咋舌，但也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了威压，毕竟她还要为了计划为自己留些体面才行。
    许瑶这边就爽快多了，直接收起了力量，还不忘摆出一副得意的胜利者姿态。
    “幼稚。”白羽别过脑袋不服气地喃喃一声，随即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现在说说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吧，我会酌情选择听或者不听的。”
    对白羽垂死挣扎一样的嘴硬态度，许瑶并没有多少在意，于是她也一脸无所谓的。
    “你想不想听都随你，但对于你之前问的那个，关于我们与商贾之间的关系。我必须澄清一点，我们并不是因为钱财才留在这儿的。”
    “欸，原来不是吗？我还以为……”因为许瑶一直没有说为什么同意暂时加入商贾所在的七合众，所以伶天就一直以为这只是许瑶没钱时的权宜之计。
    许瑶闻言还特地回了伶天一个白眼，就算她们再落魄，许瑶也不至于因为钱去委屈伶天吧，就算只为了赚钱，许瑶也有近千种办法短时间内让他们口袋宽裕起来。
    但这也不怪伶天会有这种想法，毕竟在伶天这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洗礼的脑子里，可能还对社会关系也就还只停留在一手交钱，一手出力的简单关系中。
    因为许瑶真的很强啊！伶天有些委屈地想着。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高手总是因为某些身外物就给主角打白工什么的。
    感受着伶天不断传递过来的委屈情绪，许瑶也是叹气一声。
    “我会留在这，只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妖。”许瑶对伶天解释，同样的也是说给白羽听。
    “他和你说过的吧，他们想在这一世聚集起世界树创造的，包括你在内的六位神明。”
    许瑶说的这个，白羽自然已经知道了，这些商贾来这儿的第一天就和她坦白过。
    许瑶也知道她是清楚的，便继续管自己说道。
    “先不说他们为了对抗混沌而凑齐六位神明的计划到底靠不靠谱，就是在这世界树的三千世界里寻找六位神明在同一时代到底是多么困难，我想你也该多少了解些。不然过去的你也不会选择在自己兄弟姐妹重生的时候率先一步杀了他们，一世又一世。”
    虽然许瑶说的是昧离曾经干过的事，但碍于现在白羽知道了昧离其实就是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对于许瑶那明显过于笼统的说法白羽也无法推脱。
    只是白羽对许瑶的最后的那个说法，白羽并不认同。
    在得到昧离记忆的那一刻，白羽也同样知晓了昧离不仅是如同许瑶说的那般，在每一世都亲手杀死了每一世兄弟姐妹，同样的她也杀死了每一世的自己。
    她曾经在梦中见过那堆积如山的尸骨，那里的每一张脸都和自己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只有唯独昧离她就独自站在了那最顶端，没人知道她到底已经经历过多少次和自己那时一样的博弈。
    没人了解过她每次在对自己挚亲动手前，都要再经历一遍自己与自己的挣扎时到底需要经过多么痛苦。
    她的每一次胜利，都会让她觉得自己距离自己所期盼的未来越来越远，直到她逐渐麻木，逐渐在岁月中终于还是迷失了自己的情感。
    只有这一世，她终于败了，她败在自己妹妹的仇恨之中。
    但她却只想让白羽代她去看她未看到的那个未来，怎么看得到嘛。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呢？你是对他们有怀疑？”
    白羽想从冰雕上看出许瑶的表情，但似乎她并不能看懂一颗龙脑袋做出的表情。
    “不，恰恰相反，我相信他们没有恶意，也是真心想做的才如此做的。毕竟就像我说的，想知道六位神明的转世处于何处并不容易，更不用说他们之中似乎还有人能提前预知未来，预知神明的未来。”
    “神明的未来……”白羽在嘴里又咀嚼了几遍许瑶说的这个词。
    白羽她似乎有些想法了，但却又抓不住那个想法。
    “未来具有不确定性，是在时间长河前端的分支。而预知未来所要消耗的代价总是不会小，更不用说是力量，命运都极其强大的神明，这是连旧神们都无法知晓的事情。除非……”
    “除非？”
    许瑶故作玄虚地停顿，漆黑的眼眸对着车窗外的漆黑天空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除非是更加强大的存在，比如世界树本身的意志。”
    “你是说这一切其实是，世界树？”
    白羽有些惊讶，要知道就算是在昧离的记忆里，世界树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存在。
    而现在许瑶却对自己说，世界树在向外人求救？这可真是荒唐又合理的猜想。
    “没错就是世界树。”许瑶再一次在白羽面前确实了自己的猜想，“因为世界的出现，一片虚无的混沌中才有了时间的概念，那么它知道未来也不会奇怪吧。”
    “说到底，那只是你的无端猜想而已。”白羽撇撇嘴道。
    “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许瑶竟然同意了白羽那闹别扭一样的说法。
    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白羽不得不再次对她提高了警惕。
    “但正是因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想而已，所以在我判断他们计划失败的那一刻，我会亲自将你们全部再次杀死，来作为那最后的保险。
    现在我允许你感谢我的仁慈了。我可是连你要干的活也都包揽了的，你现在轻松了～”
    许瑶嘿嘿一笑，挑衅的意味十足。
    伶天再次看了看，她与白羽之间再次弥漫出的浓厚的火药味，乖乖地低下脑袋当起了自己的鸵鸟。
    两人之间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她们到达目的地为止。
    伶天发誓，她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感觉到外面空气原来还能这么清新的。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