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啦,救命啊!”
惊恐的叫声传遍了整条街。
老人呆愣愣地站起身,很快扑了过来:“阿正,阿正你……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小家伙张了张嘴,乖巧地喊了声奶奶。
苏尘又将碗往他面前送了送。
“吃吗?”
“谢谢。”
苏尘摸了摸他的脑袋。
“吃饱了好好陪陪你奶奶吧。”
他没多留。
很快回了家。
刘春花看他神色如常地吃早饭,逗孩子,在桃木剑上凿花纹,到底没忍住:“阿尘啊,你真收徒啦?”
“还没。”
“哦,我说呢,你这才开窍多长时间啊?咱们本事不精,还是先别收的好啊。”
苏尘:“???”
他笑了笑:“妈,放心吧,至少大半年的时间呢。”
不管老人如何,到底是阿正的奶奶,总要让他送终才能了结了这段因果。
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因为初五苏老头要办寿宴,苏家的五个女儿都没回来,刘春花就乐颠颠地收拾东西准备领苏尘他们去她娘家。
“你外婆八十多了,看一眼就少一眼。”
“阿尘你不是能走那什么道吗?孩子也不用跟着走山路,累不着,是吧老头?”
苏老头能有啥意见?
半晌放下水烟壶:“那两瓶酒带上,这些干货也都拿上,猪蹄……”
他看向苏尘:“阿尘啊,咱去你三姐那里拿两条,回头我拿箩筐挑着。”
顿了顿,他小声解释:“你妈为了你,六七年都没回去了,多带点儿。”
苏尘问:“要不要喊上大哥四哥他们?”
刘春花斜眼:“喊什么?你大嫂四嫂不回娘家啊?也就你……”
她叹了口气:“行了,快点去小燕那边拿猪蹄。”
等苏尘跟苏老头回来,刘春花已经给孩子们收拾好了,抱着小阿云在数钱。
苏老头见她犹豫,劝着:“多包点儿,别舍不得。”
刘春花瞪他:“包那么多干嘛?回头钱都叫小的搜刮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几个侄子……”
“算了,多包点就包点儿吧,反正咱阿尘能赚钱。”
苏尘全程没吱声。
主要他对外婆那边的人际关系没怎么了解,原主的记忆里信息也不多。
苏老头很快挑着两个箩筐起身,掂了掂。
“爸,要不我来?”
“不用不用,这才多重啊?以前挑米下山,两百多斤都跟走平地一样哩。”
刘春花说完眼睛发光地看着苏尘:“阿尘啊,走啊,让妈也试一下那什么道快不快。”
她话音一落,原本趴在小窝里的松鼠小仙儿吱吱了两声立起了身子,见苏尘右手道力探出,小家伙飞快蹿了过来,三两下蹲在苏尘肩膀上。
“吱吱吱!”
苏尘的道力也将它包裹了起来,鬼道开启,他带着人挪了一小步就出来。
他们出现的地方是个山沟沟,边上有个亭子,苏老头和刘春花仔细辨认了下,又给苏尘指了个方位。
如此三次,才总算到了刘春花的娘家清平镇。
刘春花啧啧地感慨这鬼道的神奇,当然,她忌讳“鬼”这个字,没指明。
松鼠小仙儿则竖着个大尾巴不住地来回在众人肩膀上跳着,显然也十分喜欢走鬼道。
苏老头倒是对清平镇上的变化发表了一通看法:“这片屋子全拆了重建喽,我记得原本这里还有个旱厕的,也没了……”
刘春花听他这么说,才总算仔细观察了起来,这一看,也是一阵唏嘘。
“都多少年没回了,以前车站还在这头的,现在这边都建房子了……”
“上回妈过寿我们回来,听我哥说要翻修屋子,估计家里也大变样喽~”
苏尘默默地牵着孩子的手跟在二老身后,见苏老头观察地认真,索性上前接过扁担挑了起来。
老刘家就在清平镇的老街上,原主记忆里是一栋歪歪斜斜的二层木楼。
再来,已经成了红砖的小楼,小楼边上搭起了一间小破屋。
此刻破屋前的空地上,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正靠坐在靠背竹椅上眯着眼缝衣服呢。
“妈!”
刘春花喊了一声。
老太太没丝毫动静。
“看来耳朵更聋了,”刘春花解释了句,乐呵呵上前,凑到老太太耳边喊了声,“妈!”
老太太手一抖,差点没把针戳进指头里。
那花白的老眼眯着仔细看了看刘春花:“小花儿啊?”
“妈,是我,我带孩子来看您来啦,老苏也来了。”
老太太被刘春花扶着站起身,苏尘忙喊了声外婆,又让孩子喊太婆。
一声声太婆老太太指定是听不真切的,但嘴却笑得合不拢,忙进屋抓了花生和糖往红红他们手里塞。
扭头又朝边上的砖头房子喊:“阿礼诶,阿礼,小花儿回来喽。”
发现苏尘身边的两个大箩筐,当下又佯装恼怒。
“小花儿,你回就回,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家里还缺你这些啊?”
砖头屋里小跑出了个带着贝墨绿色贝雷帽的小老头儿,瞧见刘春花当下就笑开了。
“小妹啊,快快快,里头坐着,”他招呼了下,又看到苏尘,问,“小尘之前还愣头青的样子,看看,现在沉稳多了。”
几个舅舅阿姨苏尘还是认识的。
这是大舅刘春礼。
他喊了声,又让孩子依次喊人。
刘春花扫了一圈:“嫂子呢?”
“嗨,阿俊老婆不是刚生了嘛,去照顾月子了。”刘春礼叹了口气,“本来我也要去,嫌我笨手笨脚,又说地方小不方便,不让。”
他说着就往锅里放了水,开始烧火。
刘春花看着那新砌的灶台,没忍住摸了摸:“这灶台做得好啊,看着就好煮。”
又问:“阿俊老婆又生,这就第四个孩子了吧?他们抓不抓人?罚不罚款?”
阿俊是刘春礼的老来子,年纪比苏尘小四岁。
苏尘听着这话,立马想起徐佳华当初生孩子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得亏牛尾村在山沟沟里,村长胡世良也知道分寸,发动人找了几圈没找到人后,只打砸了家里的条凳,掀翻了鸡圈。
至于罚款,哪有钱啊?
象征性从刘春花那里搜了三十几块钱走,交差了。
提起这个,刘春礼就叹气:“不然怎么不在家坐月子哩?躲亲戚家里呢。”
“那罚款哩?”
“拿了两百还不够,前天又来了一趟,我说没钱他们不听,还是妈厉害,往地上一坐一滚,他们也没敢动手,跑了!”
刘春花乐呵起来:“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咱妈牛哩。”
老太太这会儿颤巍巍的手剥了个橘子,又细心地将上头的白丝摘干净,递给边上的阿财:“来,吃橘子啊~”
显然刘春花他们的对话根本听不清。
刘春礼叹了叹:“小花儿啊,妈现在不吼的话根本听不清楚我们说话了……”
“人老了是这样,”刘春花刚想宽慰一下,蓦地顿住,扭头看向苏尘,“阿尘啊,要不你帮你外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