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叶箐跟何言信后几天就带着人在京城逛吃玩,顺便看看商铺。皇帝的通知倒是没等来,但是等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敢问诸位找谁?”在这充当门房的护院开门见外边站了几个大汉,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能被何言信抽调来当保镖的人身上还是有些本事的,所以他刚一照面就察觉出这一行人中除了领头那位,其他几人都武艺高强。
领头那人面色温和,缓缓朝他问道:“请问这位小哥,宋娘子可是住这儿?”
找宋大夫的?
护院见对方姿态并无找茬之意,于是点头应是。
“那就劳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宋家老二来了。”
书房里,宋叶箐正在辅导何承则做功课,只见她眉头紧锁很是为难。
虽然她在古文的了解上比何言信多一些,但她也是真的搞不定这四书五经啊。
教育背景不同,学习目的也不同,她不能胡乱的用后世理解来教孩子,只能在这里字字斟酌,仔细思考着。
何言信今日出门去拜访几个在京城的生意伙伴去了,也就躲过一劫。
“宋家老二?”宋叶箐听完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马上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转身喊道:“大宝小宝快来,咱们去接你们二舅舅。”
“二舅舅?!”
“是一直跟我们写信的二舅舅吗?”
“对,快来。”宋叶箐加快脚步往外边去。
“哇!”孩子俩都对这个虽没见过面但常通信,给他们送了不少东西的舅舅很是好奇,连忙小跑着跟上自家娘。
其他人闻言也自觉往门口迎客。
“二哥!”宋叶箐满脸都是久别重逢的惊喜。
“阿箐!”
果然,门外来人正是被莫名其妙传召,刚入京没多久的宋叶恒。
他到宫里述职时听闻消息,于是就找了过来。
“二舅舅!”何承则自来熟的很,即便是第一次见也往宋叶恒身上抱去。
“二舅舅!”宋承思相对内敛一些,给他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然后笑的露出了乳牙,又仔细观察着男人的脸。
常听娘说自己跟二舅舅长得很像,终于得见,他自然要看看是哪里像呀。
被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包围着,尤其孩子还跟宋家人有许多相似之处,让宋叶恒倍感亲切。
“大宝小宝都长这么大了!”经过调理,他身体已经大好。此时伸手毫不费力的把孩子俩都抱了起来,半是惆怅半是欣喜的感叹。
上次见自家妹妹时对方只有一个人,平时通信又隔了一层。所以他对妹妹已经成婚生子这个事实没有太大的感触。
可如今两个这么大的娃往自己身边一站,这种感觉非同一般。
“二哥,咱们别在这傻站着了,快进去坐。”宋叶箐招呼几人往里进。
几个被护院暗衬的武艺高强者也是熟人,正是小甲他们。
都是熟人就好办了,大家携言共悦进门去。里头阿花跟秋娘已经备好了茶水。
让几人到会客厅休息,兄妹俩加上两孩子则去了书房。
“何言信呢?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在这看孩子?”
宋叶恒突然发现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某人的身影,于是有些不悦的问道。
原本两人经过这些年的通信,关系不说大好,至少是混熟了许多。
他们有自个的书信往来,宋叶箐看过,说的基本都是官场以及生意上的事。
可宋叶恒刚刚直面现实,被自家妹妹生了两个这么大的娃冲击到了,于是又对何言信不满起来。
“他一早就有事出门去了,我已经让人去喊他。”宋叶箐被他说的话惹得失笑。
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跟她待着呢,怎么在二哥口中自己仿佛是个丈夫出门玩乐,她在家辛辛苦苦一个人带娃的悲惨人物呢。
不过她也知道对方这是心疼自己,于是说:“这人也真是的,自家哥哥来了他也不在,太失礼了!哪就有那么多事要谈?待会回来我说他。”
宋叶恒闻言笑的开心,但嘴上还是说:“也是怪我没提前与你们说。”然后就告诉她这次来京城的缘由。
双方一交流,察觉到两人入京都跟彼此有着很大的关系,顿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兄妹俩虽然只剩彼此这个亲人,但却是互相成就,扶持。若宋家人在天有灵,必然是安心落意了。
气氛有些低迷,宋叶箐眼光触及另一边跟宋叶恒正儿八经敬茶见礼后就被打发去继续读书的兄弟俩。
自己教不好孩子?现在这不是打瞌睡正好有人送上枕头吗!
“二哥,我想请你帮帮忙。”她朝宋叶恒讨好的笑。
宋叶恒一看妹妹这样就想起曾经对方因为懒得出门,就经常央求自己从外头买话本子,零食回来给她。
样子都是一样的,就这样满怀期翼的看着自己。
“咱们兄妹俩哪有什么请不请的,妹妹说便是了。”
于是等何言信回来时,就只看到自己这舅哥在那书房兢兢业业的教孩子读书。
那架势,就是个正儿八经先生模样。
自从当年在齐州关口那一次仓促会面,却阴差阳错下相见不相识后,三人如今又重新聚集在一块了,不得不感叹时光飞逝。
何言信想起对方前世的种种遭遇,而如今千舟已过万重山,大家都好好的站在这。
宋叶恒虽对何言信还是有些许的不满意,但此时也不会表现出来什么,甚至表现得更加和善。
只因他也清楚,妹妹妹夫目前感情极好,用不着他此时来做这个恶人。
到了席间,何言信端酒十分正式的与宋叶恒致歉。“二哥,今日有失远迎,怠慢了您,实在是对不住。”
“哪里的话?”宋叶恒不甚在意,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过该干的还是得干。于是他又满了酒,拉着何言信有种今日不醉不休的架势。“来,喝!”
两人都是在官场和生意场上练出来的好酒量,等终于到快喝不下去的时候,席间只剩二人。宋叶恒才拍了拍他的肩,道:
“我知你是有个本事志向的,这昭州困不住你多久,将来就且看天高海阔任君飞。”
自打跟何言信多次书信交流后,他明白这是个心中有沟壑之人,但同时也对宋叶箐的将来有了更深的担忧。
自家妹妹自然是优秀的,可世情如此,女子多受束缚,而世间男子多薄情,得为她多打算一些。
好在自己峰回路转,看皇帝的意思,今后是要重用自己了。
于是他话音一转,“我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你若待她不好,又或是欺负了她叫她受罪受苦。我哪怕是丢了这项上人头,也定然叫你不得好死,后悔来到这世上活一遭。”
宋叶恒难得暴露出来在山上多年浸润出来的匪气。
他此时大刀阔斧的坐着,目光炯炯,毫无醉意。让人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何言信能咋办?自然是连连保证,做出承诺,以求对方得个心安。
或许有人会说:嘴上讲的再好听有什么用呢?
可一个男人面对这种情况若是连嘴上都不愿意讲出来,那亲自去实践的概率有多大?
更何况这是在格外重视诺言,一诺千金的古代。
所以何言信并不排斥自己在宋叶恒面前放低姿态,做出各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