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鬼的小孩子拿起了木桶,责任心满满指着路桥:“路桥,跟我走吧,打水去。”
路桥也拿起一个木桶,这才反应过来,半大的孩子成自己领导了,这算什么事?
孩子小,一路上嘴巴像是机关枪,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一边说还一边叮嘱该怎么干活。
小鬼把路桥当成了完全不会做事的人,把要干的事情细致的说了三四遍,路桥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但还是乐呵的点头说好,感觉自己像个细心的幼师。
听到有人肯听自己的,还捧哏,小鬼更兴奋了,能说的不能说的基本都说了,户口本报了个清清白白,路桥也慢慢摸清了眼前这个小大人的思路。
小鬼原名叫陈焕忠,江浙地区,小学三年级刚开学一个放学回家路上就上了火车。
路桥搜集到的信息,这些人上火车的原因真的是千奇百怪。而且真的来自全国各地,当然现在收集到的资料还不算多。
一大缸子水,七八趟的功夫很快打满,小鬼负责用小瓢子浇水,路桥则负责掰六十根玉米。
手在动,思考也不会停,整个村子的架构全部依附于村长,按道理这种架构村长就如同土皇帝,当然这个土皇帝的神权都在日记本里。这也是之前吃饭的时候刘守为什么会抱怨,时间长了肯定都会有怨言。
因为之前小雅说过,一百多号人的时候,就会有抽签去拓荒找出口的,这抽签肯定不会动用军队力量,所以还是苦力去干。自己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两个麻袋一大一小,小鬼小的,路桥大的。六十根玉米说多不多,给到后门之后一大一小坐在台阶上擦着汗气喘吁吁。
周遭的人看见小鬼也会打招呼,看见路桥也会喊新人,送完玉米之后原地休息了片刻,两个人气喘吁吁,不远处的老嫂送水给两人饮用,路桥和小鬼也没客气都在牛饮。
小鬼倒是责任感十足,歇不到十分钟拉着路桥开始回田里。
老教授镇南并没有安排新任务,看着路桥开口:“路桥,你什么学历?”
“本科啊,咋了?”路桥反问。
“成,你教一下小鬼学习,科目你自己定,把他义务教育补齐。”老教授镇南不愧是教授,到了这种地方也不忘督促学习。
大队伍在耕种,自己则在一旁拿着树杈有一嘴没一嘴先教小鬼识字。
开荒要的是力气,翻土晾晒播种,方硕没觉得小鬼和路桥不帮忙是负担。
路桥也庆幸这一包烟给的值啊,知道还有另一个耕种队伍,怕是去了自己现在已经累脱力了。
天色渐晚,方硕带来了玉米棒和瘦肉粥。
一人分了一根,一个大桶的粥大家用碗自己接。
分量很足,清楚种田的消耗也大。
路桥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饿了,喝了个水饱肚子,将自己的玉米棒分了一半给了小鬼,清楚孩子正在长身体。
刚吃饱不适宜运动,大家有说有笑的聊了片刻,都是展望未来的,随后就又去忙活了。
路桥给小鬼布置了作业,小鬼一个人忙活着,路桥也觉得自己不能闲着,拿了种子的袋子帮忙播种起来。
为了证明自己有用,路桥越种越远,且越来越卖力,到了忘我的境界。
不一会儿,大楼和四周哨塔的铃声响起,只有路桥一个人还在乐呵播种,众人都警觉起来跑向大楼。
镇南走的慢,最开始还有人搀扶着走,但老教授一身要强,反正摇铃的时间充裕,每次都怒斥扶自己的人,要一点面子自己走去大楼。
镇南走出去百来米,看着身前的农耕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反应过来路桥没有跟上还在田里播种,镇南气的转头回去。
三步并两步,跑下坡,一路小跑到了田地深处,上去怒敲路桥的脑袋怒骂道:“我说什么转头就忘了,铃声响就跟着跑啊!去高塔!”
路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扶着老教授镇南去了大楼。
镇南一个劲的骂:“这时候了还播种!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啊?”
说了几句之后才反应过来路桥确实是来的第一天,自己这样太苛刻了。
“对不起,我给你道个歉。你是新人,我不该是这个态度。”镇南呢喃着。
“教授你骂的对啊,不是你来找我,我小命可能就留在今晚了。”路桥连忙回答。
“你死了,也是我的失职。”镇南老爷子也柔和下来,两个人一下说开了。
两个人不急不缓的走着,当然也走不快,从田里往上走,镇南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吐槽。
老小孩老小孩,老了跟小孩确实没什么区别。
现在的镇南话语密集程度不输给小鬼,路桥听了个明明白白。
镇南老教授已经退休了每个月拿着补贴,马上就要四代同堂了,忽然来到这个地方自己也不适应,手机打到没电关机信号也始终显示无服务。头三天浑浑噩噩,第四天才认清了现实开始在这干本职工作。因为农业知识拉满,村长对自己也不错,负责农耕,确保收成。
田地距离土路是有高低差的,路桥扶着镇南老教授向上爬去。
路桥推着老教授的背,老教授反手推了推怒骂道:“你干嘛!我不用人扶,我跟你们都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干内衣销售的路桥自然懂察言观色,松开了手,眼前的镇南老教授,清楚自己老了但不想认,谁戳破谁就是罪人,路桥连忙笑着:“那我先去了,大楼里等您。”
教授看着路桥笑了笑摆摆手,被一个新人搀入大楼就算是脸丢光了。
路桥小跑向镇子中心的大楼,村子里所有人都已经去大楼了,四个哨塔上守卫也已经不见了。
整个村子没有电,太阳下山到一半,天黑的很快。
街上已经没人了,路桥五步一回头,跑出去一两百米才发现镇南居然没追上来。
再慢也不至于啊,路桥连忙退了回去。
稻田里,浑身脏兮兮站不起来的正是镇南老爷子。
显然是一个人爬山坡的时候,没站稳摔下去了,捂着自己的小腿,显然是起不来。
路桥连忙下了坡看着镇南喊道:“老爷子,你是摔了吗?我背你回去!”
镇南怒吼:“走你的!去大楼里去。你想死啊你!别管我了,既然摔了让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