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有心呲这俩厚脸皮的几句,可是时间不等人,他自己都要争分夺秒去找着那几个客商,生怕迟了人都离开了。
许明德和宋华清当然知道他们提出的要求着实无耻了些,可谁让他们的处境是火烧眉毛,一丁点机会都不能放过。
彭磊把车开过来,谢远对江年说,“小同志,你坐前面去,我和他们俩坐后座去。”
江年没推脱,麻溜地开门上车。
吴立刚跟她挥了挥手,让她下次来县里他请她吃饭。
车一溜烟地跑远了。
何向东没能继续吃瓜,遗憾得很,“你这位妹子,忒厉害了。”
就吃个饭的功夫,还能听一耳朵商机,并且把商机给联系起来了。这本事,配得上一个大拇指。
起码何向东自认他就做不到。那么多肉在面前,除了干饭,他毫无别的想法。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夸张。
至于吴立刚,早在江年学驾驶那会儿他就领教到江年的能力。不过在程旭东的隐瞒下,吴立刚是不知道江年拿推土机又培训出了几个驾驶员。
要是他知道了,感慨会更深刻。
吴立刚忙着赶回去上班,“兄弟,我先回去了,下次一块儿吃饭。”
何向东惦记着刚才的瓜,“叫上那位妹子呗。”
大瓜谁不想吃完,吴立刚说,“有机会的话一定叫上她。走了啊。”
何向东摆手,“我也回去了。”
县城离东风公社距离一般,不远也不近。上次江年在公社坐客车到县里,用了一个多小时,因为路上时不时停下来上车下车。
这次是专车到达,彭磊的驾驶技术不错,又快又稳,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东风公社。
谢远问江年,“小江同志,咱们去哪儿找那几个客商?”
江年让彭磊把车开到公社唯一的招待所,“如果人没走的话,应该住在这儿。”
也是巧了,彭磊刚把车停下,车上的人下了车,昨儿江年在饭馆里见到的几个客商就从招待所楼梯上下来。
顺着江年的视线看去,几位厂长还有啥不懂的。
谢远示意江年打头阵,江年走过去,“几位同志,你们好。”
杜广明、陈启、江坤面面相觑,杜广明疑惑地说,“你好,你是?”
江年说,“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昨儿我在饭馆里吃饭,无意中听到几位的谈话,知道几位急需车辆运输货物。这几位,”她指着后面站着的三位厂长,“他们愿意提供车辆。”
杜广明眼神微微闪烁,“那,进屋里谈吧。”
谢远先一步上前,“好的,请。”
回到房间,谢远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县里材料厂的谢远。原本我们调配了一组车队,要赶在年前送一批货物,现在那批货物暂时用不着车队了,但是车队是现成的。”
“这不是年关了嘛,我想着要是能把车队给用起来,也是为厂里创收了。所以听了小江同志的消息,我就厚着脸皮请她带我上门来拜访,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不得不说,无论在什么时候,正规单位的身份都是天然的保障。
很明显地,最初听完江年说话后抱持怀疑态度的杜广明等人,听到谢远亮出的身份后,神情和缓了许多。
作为天南地北到处跑的生意人,他们当然有自己验证合作方身份的办法。
杜广明显然是三人里的领头人,“谢厂长,我们确实需要车辆。不瞒你们说,你们要是晚上十来分钟,我们都上车回去了。”
“那批货能在年关前运过去,是最好的结果。可惜一直都联系不到车辆,我们都想着放弃了。”
“这样,大家的时间都很紧。我们马上找个地方把合同拟好,你看如何?”
谢远马上点头,“没问题!”
他本来是想把三人接回厂里签订合同,但是一来一回耽误时间。
江年建议,“去公社吧,那儿什么都是齐全的。正好我也跟于干事汇报一下情况。”
三位厂长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一路的话,他们都忘记问江年的身份了,就知道这位小同志思维敏捷,要不怎么能把完全不认识的几方人马联系在一起呢。
到了公社里,谢远等三位厂长和于大年是打过交道的。在江年说明情况后,于大年顾不得惊讶,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以及必要的纸和笔。
他和江年把空间留给那几个人,从外面关上门。
于大年领着江年回到办公室,这才感概上了,“小江,你是一会儿搞定一堆事啊。搁别人身上,好几年如一日,搁你身上,是一波接一波啊。”
“这事儿要是真能解决,肯定少不了你的份。对了,你的材料我已经上报给县里了,听说你选上的概率很大,县里都专门有人找我去问你的事,要核实真实性。”
“也就是说,你的业绩都把人给镇住了,一桩桩一件件地,我都开始佩服你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想不起来在干啥了。”
他们俩在外面唠嗑,屋子里的几方人马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终于达成了协议。
不仅是材料厂的车队费用有了下文,连食品厂的特产也销出去了。
杜广明等人来自南边,这几年南边那儿的人赚钱的路子多了,荷包也鼓了起来。有了钱,人们对物质的需求就扩大了,尤其是对于北边的商品,更是抱有极大的兴趣。
如果验完货没问题,杜广明几人愿意吃下这批货。
为了表示诚意,许明德和宋华清在价格方面打了折,还愿意补贴车队费用。
虽然让出了一些利润,但是比起一批货都浪费在仓库里强上太多倍了。
无论对县里的领导,还是对厂里的员工,他们总算有了过得去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