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霜回府的时候,沐远滔正在主院看书。
“夫君。”
“回来了。”
两人只是轻轻打了照面,便各忙各的了。
沐远滔注意到她身后侍女端着的盒子,一眼就看出是宫中之物,不经意地问道:“皇后娘娘赏赐的?”
“夫君好眼力。”
“是何物?”
“还未打开看过呢。”
秦如霜在八仙桌旁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件湖蓝色的襁褓。
沐远滔见秦如霜拿着东西久久没有说话,也迈步走近:“这应是大皇子刚出生时用的襁褓。”
“皇后娘娘就这么赏赐给我了?”
秦如霜怔怔,似乎没有想到竟会是眼下这种情形。
毕竟当年皇后娘娘生大皇子差点难产也是她姐姐的手笔。
沐远滔知道秦如兰是她不愿多提的伤心往事,便开解说道:“想来娘娘是用这个提醒我,该要个嫡子了。”
秦如霜回过神来:“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妾身无用……”
“夫人不必说这种丧气话,为夫多多努力,迟早会有好消息的。”
秦如霜被闹了个大红脸,沐远滔鲜少说这样的闺房私话,乍一听难免局促。
恰好此时管家来问沐远滔今日要在哪里摆饭,哪里摆饭也就是在哪里歇着,主院以外自然也有人盯着。
“就在主院摆饭吧。”
沐远滔今日本想在书房办公歇息,转念一想还是留在了主院。
秦如霜不敢怠慢,闻言就带人忙碌起来。
沐远滔瞧着妻子的身影,心里不禁柔软了几分,这日之后又一连在主院歇了好些天,这都是后话了。
另一边,兰素素和沐一婉同样得了皇子襁褓更是喜不自胜,家中夫君也觉得面上有光,对妻子宠爱不已。
待到姚纨懿这胎坐稳三月之后,岳稚垣才宣布了中宫有喜的消息,加上南方水灾得到了有效的预防和控制,没有酿成更大的灾祸,岳稚垣走起路来都带风。
岁岁好奇地用小手摸着姚纨懿尚未显怀的肚子,娇娇地说道:“弟弟乖,不要在肚子里欺负母后。”
岳稚垣头回见着,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姚纨懿正要回答,却被一旁的年年抢话:“母后吃什么吐什么,必然是弟弟欺负的。”
姚纨懿哭笑不得,这次有喜确实孕吐得厉害,好不容易熬过三月,才慢慢好起来。
岳稚垣在她身边坐下,捏了捏她的手,竟是有些凉,心疼地说道:“朕本想着,今年弟弟过生辰,带你回趟大凉,不过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舟车劳顿了。”
姚纨懿眼睛顿时一亮,急急说道:“陛下此话当真?”
“朕何时哄骗过你?”
“距离明璟的生辰尚还有两月时间,臣妾一定好好保养身子,绝不会让陛下担忧。”
姚纨懿幻想过自己若是有机会回到大凉会是怎样的场景,但却未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一眨眼她和亲大夏竟然已经是四年多前的事情了。
“纨纨,朕一言九鼎,既与你说了,便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看看你的故土,看看你的亲人。
姚纨懿泪盈于睫,本是激动的泪水却把年年和岁岁吓坏了,大声喊道:“母后怎么哭了!”
稚童的呼喊将两人惊醒,姚纨懿才匆匆拭去泪痕,语气轻快地说道:“年年和岁岁陪母后回家看看,好不好?”
“回家?”年年不解,“这里就是家呀?”
姚纨懿将年年揽入怀中,用几乎是蚊吟的声音:“母后的家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岁岁则没有想太多,只要是跟母后在一起,她去哪里都好。
次日,岳稚垣修书一封,言辞亲昵,八百里加急往大凉国都送去。
十日后,这封书信就被送到了姚明璟的书案上。
“陛下,这是从大夏送来的书信。”
姚明璟的身影几乎都要淹没在堆成小山一般的奏折后面,听到书信从大夏来的,他立即拆开一目十行,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几分。
“陛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一旁的宫装女子莲步轻移,送上了一盏热茶。
“大喜事,皇姐要回来了。”
“当真?”
岫蓝也是与姚明璟一样的喜不自胜,脚步都快了几分,高高隆起的腹部差点就要撞到桌角。
“小心些。”
岫蓝笑得羞涩:“是臣妾莽撞了。”
“朕知道你心里也很高兴,这宫里恐怕也只有你能与朕感同身受了。”
“陛下……”
“今晚,朕去你宫里……”
在姚明璟心中,岫蓝总是不一样的。
两人正在御书房中说话,外面又有一位精心打扮的女子提着食盒走近。
“本宫来给陛下送点心。”
“昭仪娘娘,陛下正忙着。”
“忙?”顾昭仪耳尖听到御书房中的女子声音,柳眉倒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谁在里面?”
“是婉贵人。”
又是这个小贱蹄子,阖宫上下数她的出身最低,偏生陛下又十分宠幸与她。
顾昭仪知道单论圣宠,陛下可以很轻而易举地选婉贵人而舍弃她,与其在众人面前被下脸子,顾昭仪紧紧捏着绢帕,放下一句话:“罢了,本宫去探望太妃娘娘。”
她本就是太妃娘娘的本家外甥女,若不是太妃娘娘坚持,她恐怕都无法进宫成为陛下的妃嫔,她自然是要抱紧这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