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司秣执拗的说。
    可陆霁依旧拉着他的胳膊，冲他摇头。
    “那你给我洗？”
    少年珀蓝色的眼眸转动两下，渐渐扬起一个微笑的嘴角：“你给我洗，我就不嫌弃自己了……”
    思索过后，陆霁点头：“好吧。”
    调好了水温，他将司秣扶到浴室。就在陆霁去准备泡浴球和浴巾回来后，一个没注意回过头便看到司秣已经把自己扒干净了，顺利的坐到水里，扬着脑袋一副等夸的表情。
    ……陆霁淡淡扫了一眼浴室地面散落狼藉的衣服，无奈叹气。
    “坐好。”他轻声说：“手臂不要伸出来。”
    “陆霁，你觉得我好看吗？”
    司秣用醉眼朦胧的狭光看他，陆霁把泡浴球放到水里，绵密的泡沫和橙香一起迸发出来，室内只有滋滋的融化声和一道呼吸略重的喘气声。
    “好看。”陆霁看着司秣，如实说：“你是我见过的人类中，最好看的一位。”
    很可惜的是，司秣知道此刻的陆霁所言不假，但他不是真正的‘陆霁’，他指的‘人类’，也只是实验室中整日围着他转的科研人员，植入到他光脑中的冰冷数据。
    少年垂下眼睑，纤长的睫羽遮住落寞的情绪。半晌迎上陆霁的目光，又问：“白吗？”
    那颗泡沫球被他用手捞起来，还有半面没有完全融化呈现小土块的状态，司秣收紧掌心将它捏碎。
    陆霁的视线顺着那个方向落到他修长的五指之间，源源不断的泡沫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橙黄色映照的他的皮肤愈发白皙。
    “咳，白。”不知怎的，陆霁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他草草收回目光，将司秣的手按在水里，冲掉泡浴球的碎屑。
    但……这样的环境下，好像怎么做都会显得适得其反。目光收回来后便更加要面对……
    这是他第二次面对这具赤裸裸的身体。
    “你喜欢我吗？”
    问出口后，司秣感觉自己的心同样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着，他鼓起勇气盯着陆霁的眼睛，即使大概率知道会得到一个官方的答案。
    怎么能要求一个机器人有自己的真心。
    [警报：当前心率出现严重异常即将——一级警报已被主体突触关闭。]
    陆霁知道，自己应该回答司秣：很抱歉，我的设定程序中并没有记载过什么是喜欢的已知范畴。
    但好像在某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道陌生的身影，他也有了迫切想知道的答案，需要司秣告诉他。
    “秦绪是你的伴侣吗。”
    司秣倏地一怔，在恍然中抬起头，望向陆霁坚韧的眸光。
    “……不是。”
    他为什么会在意秦绪？
    司秣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亿点开心。
    但陆霁问完后就没有了下文，他还没回答刚刚的问题。
    司秣悄悄调开上午的讯息面板，看到那栏好感度上涨了1，现在变成了22。
    与此同时，陆霁再次第一时间收到入侵消息。他的追捕雷达是全星际最为高端的技术。一般的星系黑客根本没有机会黑入系统便会被拦截，同时反暴露自己的位置与所有的星网信息。
    只是陆霁的一切对司秣并不设限。若是他想看随时都可以调给他，陆霁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不过他并没有拆穿。
    看清数值后，司秣撇撇嘴，一抹怒意划上心头：“果然，你果然没有心！”
    “还说我娇气，觉得我麻烦是吗？！”委屈的情绪越堆越高，借着醉意被他一息发泄出来：“看不出来你还挺会伪善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飞升时是全族唯一一个仅在百岁便承受住八十一道玄真雷火还一声不吭的上神，上古战场以一敌千万赤炎军造就神界永流传的史事那场面你见过吗？？你凭什么说我娇气？”
    “我的爱人还是神界十大宿星之首的主神呢…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找不到他。”司秣的声音染上哭腔，他倔强的拭掉眼前的水雾后却看清，陆霁心口位置的红光分外闪亮。
    ‘小狐狸，我会以任意一种形态出现，你见到的他们都是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期待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骗人。司秣看着陆霁惊讶的目光，什么陪伴，他只能感受到气人。
    他推搡了下陆霁的肩膀，羞怒说道：“你把玄祁还给我！”
    陆霁不得已抓住司秣的手腕：“司秣，冷静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叫自己的名字，司秣却感觉更委屈了。
    “你刚刚说的爱人，”陆霁停顿了下，转而用更为理智的声线问：“你喜欢的不是我吗？”
    “……”司秣震惊的连眼泪都止住：“原来你知道，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没有。”陆霁摇摇头：“我没有在耍你，只是……我的设定程序告诉我，你是主人。”
    事实上陆霁一直都有那种预感，且没有靠心动数据的支持，他知道司秣对他有超过常人、超出时间的依赖与信任。
    司秣脸上仍旧有疑。
    “你看了我的加密数据库，我知道。”
    “‘麻烦’只是一种代词，那意味着我将提升自己的耐心度，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服侍你，没有觉得你不好的意思。”
    “还有娇气，”陆霁耐心的解释着，提到这里时忍不住笑笑：“有时候娇气也是一种夸人类可爱的方式。”
    “你有见过宠物店内的猫宠吗，我只是觉得你与它们很像。”
    “让人忍不住……想要娇惯的宠着。”
    “我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你的喜欢。”陆霁望着司秣的脸，殷红的眼角好像能传递伤心，让他久而不受关注的心脏猛地沉了一下。
    他不自觉放轻了语气：“或许你可以说说，我有什么可喜欢的。”
    陆霁的眼神格外认真，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谈论什么天体奥秘的学术问题，求贤若渴的看着面前的‘老师’。
    作为全星际绝无仅有的一只特级机器人，陆霁的数据库庞大到包含了全星系个星球和个周边小行星的所有实时更新事件，甚至细化到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尘埃的光速。
    就连星际最隐秘的军舰军事，处于帝国的红线位置，在申请过后也只对他一个机器人开放。
    所以科研院的那些人才说，司秣将陆霁带回家当家政是大材小用，他的价值本可以更高。
    偏偏最高管理员权限就握在司秣手里，他们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恨的牙痒，再亲眼看着他将a带走。
    “明明你那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司秣嘴唇动了动，突然从水下抬起胳膊去抓陆霁熨烫平整的衣领，哗啦的水声被掀起一小片，飞溅的水珠打湿了他的胸膛：
    “而且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
    陆霁眼神复杂，却也顺从地由着司秣的动作俯下身，下一瞬便被一阵温热甜腻的触感如同电流般侵占唇齿，同一时间贯穿到脑核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