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打起了精神，跟这两天的态度判若两人，甚至还主动往文晏身边的电子设备凑了凑。
    文晏眸光晦涩，望着他的眼神中溢出几分讥诮：“所以秦教授，他们真的是一个人。”
    闻言秦绪一怔。他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司秣的身份。
    “别这样看我，秦教授……你知道的，除了你，任何人的事情我都不关心。”文晏抓起秦绪的手放在心口位置，满脸痴迷。
    “……你最好放弃。”秦绪没说什么，不打算再继续搭理他，便兀自将注意力投向光脑上。
    也不知道文晏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的精神力半分也使不出来，不然他哪怕是殊死一搏也要从文晏身边逃出去。
    秦绪常常苦笑自己，文晏也算是他手下最得意的学生。自己近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没想到最后……
    “抱歉，我不能。”文晏强硬的掰过秦绪的下巴，以一种不容置哙的口吻说完，又缱绻的盯着他的嘴巴，凑过去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虽然他不能使用精神力，但秦绪能闻到空气中文晏的磁场香气，深沉而持久的常青藤。像是伊卡洛斯冬季雪霜般凛冽，淡淡的凉意。在身边待久了还能闻到书卷和墨水的味道。
    文晏在他身边时从来不强势，反而把所有美好的一面都留给他，下限无止境降低。
    但秦绪渐渐的发现，自己有点害怕这样的味道。
    身体会莫名不舒服，燥热，饥渴，好像体内最原始的欲望都要被勾出来。
    但理智一直警醒着他，这样不对。地点不对，人也不对。
    文晏不知道秦绪想了什么，他将光脑刻意拉远，这样秦绪为了看到司秣就会更加靠近自己。这样的主动并不常见。
    他的心就这么反复被刺痛再反复自我修补，最终文晏变态的爱上了这种感觉。
    时长足足三个小时，秦绪通过这一小块屏幕了解这几天他不在时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陆筠失败，刘副院长被捕，a彻底变回了陆霁。
    在安静的房间里文晏静静听着秦绪的呼吸，两个人身体靠的那么近，看上去就像是在依偎。但心却隔得那么远。
    “秦教授，你要是伤心的话……”
    秦绪打断他：“我不会伤心，你出去。”
    冷冰冰的态度他早就习惯了，但文晏在秦绪的眼中捕捉到的失落情绪…与这几天他一直在承受的相同。
    见到他这样，文晏心上成倍的痛。
    起初他的目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秦绪绑回来，哪怕他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耗下去。
    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实施起来却并不那么理想。他发现自己错了，他明明想要更多。
    得到了秦绪的陪伴后，他又想要他能正眼看看自己，哪怕一个眼神。他也想在秦绪自愿的情况下完完整整的拥有他。
    “那好，你好好休息。”
    “文晏。”秦绪看向他，眸底一片冷淡，就像是怀着万般无奈的心情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去。”
    “你就这么不满与我待在一起么。”文晏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基本每次秦绪跟他提要离开的事最终两人的下场都是不欢而散。
    “你把我当什么？你养的宠物吗。宠物关在笼子里起码还有放风的时间，还是你想让我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你到底是在喜欢我还是在报复我？？”
    秦绪突然暴怒起来，空气中弥漫起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文晏被他问的话愣住片刻，深深的无力感快要把他裹到窒息。
    “当然是喜欢……”少年像是个淋了雨的小狗，满脸落寞：“可是秦教授，你会跑的。”
    秦绪被气的嗤笑一声：“跑你m，你以为我在跟你玩什么娇妻文学黄金笼吗？按照剧本我是不是还得带个球跑？”
    “你要是想的话，男性受***也可以成为今后我的研究方向。”文晏原意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但由于他的表情有些许的认真严肃，秦绪真的以为这疯子会干出来这种事。
    拳头被他捏的咯吱作响，秦绪从牙关中硬生生挤出来一个“滚”字。
    文晏转身离开，就在靠近房门的几步之遥，他回过头看了秦绪一眼，说：“秦教授保证不会离开，我可以带你出去。”
    —
    说到做到，第二天吃完早饭过后文晏就带人出去了。
    秦绪先是去了一趟学院报到，随意扯了个谎解释为什么这几天消失的事。而后又被文晏拉着去买了很多衣服和日用品，文晏大言不惭的说要买情侣款，被秦绪低声警告。
    “我没见过你这么会浪费钱的。”秦绪的生活谈不上缺钱，却也对每一笔都有规划，不会浪费在一些不重要的物品上。
    文晏不以为意，账户流水一样花出去，连个零头都没少。
    他说：“秦教授，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是在约会？”
    秦绪没什么表情：“不觉得。”
    “听说下意识替别人管钱就是关心那个人的表现，教授是不是……”
    “不是。”秦绪皱眉：“个人习惯懂么？反正是你的东西，随意你花，你就是破产了也跟我没有关系。”
    “今天还想去哪啊？”文晏凑到秦绪耳边，柔声说：“我都陪你。”
    后半句话在秦绪看来，更像是个警告。
    这一整天下来看似他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但那是文晏赋予的，几乎每一刻他的身边都有这个人在。牢笼只是换了种方式待在身边。
    “我想去看看他。”
    此话一出，文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好像是在权衡利弊、他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能进入秦绪心里的人他都需要万般提防。
    “不可以么。”
    “……可以的，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文晏唇线紧抿，最终没再说什么。
    这么多天下来，秦绪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淡。想象中的血雨腥风没有来袭，偏偏这样才是最残忍的方式。
    只有今天不同，今天秦绪跟他说了最多的话，虽然有时候爱搭不理，但起码态度让文晏觉察出，两人之间是有缓和的。
    所以他不能拒绝，尤其是此刻。
    ……
    “秦教授，你应该为他们高兴。”文晏没想到，这次答应秦绪来见司秣竟然比他想象中的好。
    他站在秦绪身后，愈发上扬的嘴角根本抑制不住，连声音都是含笑的，却故作遗憾的说：“我们来的真不巧，要不然先回去吧？”
    秦绪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阴沉的厉害，心口阵阵闷痛差点将他压倒。
    在别墅时他想了这张面孔无数次，几乎拿司秣当成精神支柱，可这一刻他突然释怀了。
    陆霁即将离开伊卡洛斯回到联盟，归期未定。司秣最后送别他时，两人吻在一起。
    多么美好的画面，他终于认清了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
    “教授，走吧。”文晏半推着他上了回去的飞船，秦绪全程都没有什么反应，像是被夺了魂魄似的。
    ‘失恋’嘛，总要有个过程。这几天文晏都没有刻意的去引起话题烦秦绪，只是按时提醒他吃饭，好好睡觉。
    一天夜里，文晏像平常那样爬上秦绪的床上从背后抱住他时，秦绪罕见的没有被动静弄醒并且推开他。
    借着皎白的月光，他用目光临摹了一遍秦绪的侧脸。孱薄的眼皮和睫羽，挺翘的鼻尖，完美的薄唇唇形。
    看着看着文晏就情不自禁的亲上去。
    撬开唇齿，秦绪察觉异样后不耐的闷哼了一声，却没有睁眼。
    停顿片刻等他睡熟，文晏的手又不老实，像条水蛇似的灵活的在他腰间游走。
    直到滑到裤子的边缘，秦绪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倏地睁开眼睛，借着窗外月球投下的光跟他对视。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秦绪就再没喝过酒，彼时他清醒的很。听到文晏沙哑的声音叫道：“秦教授，我想要你……”
    这种迷乱又隐忍的表情看着自己，秦绪觑了觑眼，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一发不可收拾。
    做自己这一课是今天司秣教给他的。纯爱了几百年，秦绪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更需要原始的泄愤方法。
    他伸出手挡住了那双炽热视线的眼睛，一个翻身将文晏压在身下。
    没说任何一句话，只有无限契合的身\/体在替他们说。
    秦绪一边低着头躲避他的视线，一边又清醒的在想，明天要怎么面对——导致心有些乱。
    这时候刚好给文晏钻了空子，见到秦绪这么主动，他哑哑的笑了一声：“秦教授这种时候怎么能分心……要不还是我来吧。”
    说完，他拽着秦绪的手腕，二人又回到了初始的那个样子。秦绪惊愕一瞬，立即恶狠狠的说：“文晏！”
    “在呢。”听到自己的名字，文晏一双黑眸中熠着兴奋的光。他俯下身亲了亲秦绪的眼皮，诱哄道：“当我求你，下次再让你来。”
    ……
    那天过后，秦绪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变了。但文晏似乎没察觉出来，或许是装不知道。只是一味的对他更好。
    几个月的时间，秦绪已经可以去学院继续教课，不过因为文晏也在那里，他们还是经常碰见，跟在家里没什么两样。
    他们也经常做，没有理由的，秦绪也不带什么情感，沉沦在自认为的堕落中。
    但他发现，文晏口中的‘下次’根本就是假的。这个sb。
    渐渐的同学们都察觉出文晏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比平时更粘着秦绪教授，愈发肆无忌惮也不顾他人的目光。
    医学院内渐渐传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如何，文晏乐闻其见。
    有一次，古学教授因为什么事情要来他们星系，那是秦绪时隔许久后再一次见到司秣。但他发现自己对司秣好像没有之前的感觉了。
    两人复联了，不过关系依旧有些隔阂。秦绪感觉他们之间的友情关系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纯粹多了。
    这一幕文晏自然也看到了，他忍着没去问秦绪两人聊了什么，有时候需要给对方一点空间，让他放松戒备。
    只是……他为了验证一件事，竟然会选择用那么极端的办法。
    秦绪从别人口中得到十号实验室被烧毁的消息，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十号……是文晏。
    他只感觉自己脑子里轰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腿脚就开始不听使唤的奔向门口。
    赶到时，里面已经被燃烧的大火熏的焦黑。听说是在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什么药剂造成的事故。
    智能的消防喷头和警铃同时坏了，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其实细想就能猜出来，这一切未免都发生的太巧了些。
    “诶秦教授，秦教授您不能进去！！”
    “太危险了！”
    “……”
    找到文晏时他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他孤立无援的靠在柜门边，显得那样无助可怜。
    这次他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秦绪眼里满是惊慌与在乎。
    真好。
    “你是蠢吗？”这句话足足被秦绪挂在嘴边一个半月，文晏被带走治疗后需要静养身边还需要有人照顾，于是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家里。
    秦绪无奈之下又请了假，文晏问他为什么要为了他牺牲如此，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秦教授，你喜欢上我了。”
    晚上文晏耍赖不肯睡，非要秦绪抱着。得逞后他弯了弯唇角，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说。
    秦绪将脑袋偏到一边，凉声说：“闭嘴。”
    文晏吻了吻秦绪的掌心，没过多久就安然的沉睡。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吧。
    他一早想好，若是秦绪真的不管他，那他就那样死了吧。不过在那之前他为秦绪留了一封信，内容是足够让他刻骨铭心记住自己一生的话。
    不过在秦绪冲进来的那一刻，那封信就被无情的丢在了大火里，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了。
    赌爱是疯子的游戏。
    好在他赢了。
    ———————— 秦绪x文晏副cp线到这里就结束啦后面的故事我们就不参与了，感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