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从外面进来,他脚步匆匆,十分急迫。
来人正是三皇子景风羽,他生的与虞贵妃有五分像,一双凤目狭长,睫毛浓密,五官俊逸,只是年纪尚小,没有彻底长开,但已然是个俊郎少年。
景风羽风尘仆仆,昨夜才跟胡大人从兰州回来,一回宫便听说了虞贵妃被人杀害的消息。
“父皇,求父皇做主啊。”三皇子扑通的一声跪在大殿之中,语气凄凄。
一旁的虞冲见状,也随之站出来跪在景风羽身旁,景风羽侧身看了看虞冲,竟然扑倒在虞冲怀里,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外祖父……我……我没有母亲了……”
虞冲触景生情,也抹起老泪来。
一老一小,抱头痛哭,朝堂间安静的只听见祖孙二人的哭声。
“陛下。”站在一旁的栗从出声道。
“三皇子年少丧母,实在可怜,如今证据充足,陛下应秉公执法。”
景帝沉吟不发,看着哭泣的景风羽,思绪纷飞,半晌才道:“爱卿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就……”
“陛下!”方凌站出来,语气恳切,“陛下,如今虽有证物,却无人证啊,保不齐是有人栽赃陷害。”
栗从一向为人方正,一张嘴素来只说实话,他看着方凌,振振道:“王府戒备森严,方大人是觉得谁会有通天的本事能翻进庆王府,还偷了金钗。”
“就如栗大人所说,就算庆王与贵妃娘娘有什么恩怨,也断没有拿着能自证身份的七彩宝雀金钗去行凶,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周海见方凌出声,忙跟着说道。
听到这里,地上抽泣的景风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抹了一把泪,哽咽道:“父皇,儿臣想起来了,之前我母妃做的核桃酥不幸让柔姐姐昏迷,可这并不是我母妃的本意。”
“母妃做了错事,已然在冷宫受罚。如今遭遇不测,现场又有庆王府的金钗,联系种种,真相呼之欲出,求父皇为母妃做主啊!”
景风羽年纪小,平时又散漫惯了,朝堂政治虽有涉猎,但在朝堂上与这些老狐狸相比,简直如同白纸一般,因此他也看不破形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此话不假,未尝不是记恨报复。”说话的人正是楚丞相,他拱手行礼,恭敬道:“还请陛下定夺。”
“陛下!”周海和方凌同时出声为庆王求情。
“咳~”
景帝清了清嗓子,卫公公关切的看了景帝一眼,对着看门的宫人暗暗挥了挥手,宫人眼疾手快的将门帘子掖紧了些,防止冷风吹进来。
景帝看着殿内站着,跪着的官员,才开口道:“诸位爱卿说的都有理。”
“如今虽有证据,却不充分,难以说庆王杀了人。可若不是庆王,凶器却出自王府,叫朕难办呐!”景帝一副为难的样子。
杨儒山见情况差不多了,拱手道:“陛下,景国以法治国,若无礼法,天下将大乱;若无惩罚,百姓将视法度为无物,还请陛下圣裁!还贵妃娘娘一个公道!作百姓典范!”
景帝的话音刚落,官员们面面相觑,随之就同时道:“请陛下圣裁!”
景帝点了点头,“爱卿所言甚是,既是如此,为保天下太平,彰景国法度,也为贵妃昭雪。朕下旨,收回庆王管辖之地的兵权,无令不得出京,罚俸三年,以示惩戒。”
袁宏眼珠子转了转,也反应过来,心中暗道:原来这事儿的症结在这儿。
景帝的声音有力,无半分先前的沙哑。
原来这才是景帝的目的,周海与方凌对视一眼,心中都道不妙,这是要架空庆王,有备而来啊。
周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方凌止住。两人心中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太宇殿如火如荼,集英殿一片平静。
如今景柔圈禁在王府,寇舒然在郡主府「养病」,是以女眷只有景安乐一人,与往日比起来,竟有股萧瑟之意。
男席这边倒是全数来了,只是景风遥心中像是有事一般,景安乐瞥过去,发现一堂课,他多半都在发愣。
天家世事,自古多变,无一人去追问景柔和寇舒然的事情。
除了看景风遥,景安乐亦在暗看祁治,他来景国这么久,虽把慕容裴风弄成了残废,可这远远不够,况且他与景柔的戏也该上了。
前世虽是慕容裴风和庆王反的,可背后终究是祁国推波助澜,助纣为虐,因此这祁治也不得不防。
似是注意到景安乐的目光,祁治侧目一瞥,景安乐刚好移开。
祁治倒也不会觉得景安乐对他有意思,毕竟上次在郡主府景安乐的「威风」他可是见识过的,即便景安乐貌美,他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而坐在后方的萧衡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倒也没吃飞醋,心中知道这是有事情,决心有空找景安乐问个清楚。
一堂课,赤文元讲的入神,可听的人却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