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见过更狠毒的,回到房间的景蓉居然没有自己想象的惊恐,但她仍旧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侯夫人不是慕容裴风的亲生母亲吗?为什么慕容裴风要害她?景蓉一肚子的疑问,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景蓉一瞬间汗毛竖起,声音也似受惊。
门外的丫鬟一愣,只当景蓉第一日来遇到这种事自然胆子小,“蓉姨娘,奴婢是喜婵,眼下该去灵堂了。”
灵堂?是了,慕容若烟的灵堂,景蓉吞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正常。
“我马上来。”
说罢,景蓉便随着喜婵往灵堂走去,毕竟她也不熟悉侯府。而她出嫁时,庆王妃撵了她的贴身丫头,另派了丫鬟沫儿伺候,说是伺候,实则是监视,因此她现在谁也不敢轻信。
一路上,景蓉都低着头,她能感觉到四周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尤其是路过花园时,几个小丫鬟正在窃窃私语,看到她后瞬间闭了嘴,但景蓉还是听到了“克夫”两个字。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喜婵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连忙扶着她,关切地问道:“姨娘,您没事吧?”
景蓉强作镇定,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喜婵先前是园中的丫鬟总管,她当即呵斥,“手中活计都做完了吗?”
几个小丫鬟见是喜婵,赶紧闭嘴,“喜婵姐姐,是我们错了。”
“还不去干活!”
“是。”几个小丫鬟一哄而散,愣是对景蓉这位新进的姨娘充耳不闻。
喜婵没多说什么,只道:“蓉姨娘,我们走吧。”
等到了灵堂,丫鬟婆子小厮已经跪满一地,只有个身穿白色丧服的陌生男子垂手而立,怔怔的盯着灵堂中的黑色棺木。
“二爷,蓉姨娘来了。”喜婵恭敬道。
闻言,那男子转身,五官硬朗俊逸,但却满脸憔悴,他看了一眼景蓉,这位新妇,昨日还一身红,今日便一身素衣,容貌浅浅,姿色平淡。
景蓉大概猜到此人就是慕容裴风的弟弟慕容裴林。
“二爷。”景蓉微微欠身,语气恭敬。
“嗯。”慕容裴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景蓉不是他的正头嫂嫂,但也是慕容裴风的女人,只淡淡的点了个头,便让三小姐慕容轻云招待着。
景蓉默默的打量着,面上不露声色。
做法事的法师嘴里振振有词,不时摇晃着手里的法器,地上的火盆纸钱烧了一盆又一盆,窜起的火苗熏的人脸发烫。景蓉没见过这阵仗,她虽和慕容轻云站在那里,可心里还是害怕。
不多时,慕容裴风也过来了,他的步子迈的重,心中似有郁结。
“大哥,母亲如何了!”慕容裴林冲上去语气焦急。
今早看到慕容若烟的尸体后,武芝华当场便昏了过去,这会儿已经晌午,也不知有没有好转。
慕容裴风拍了拍慕容裴林的胳膊,宽慰道:“你放心,府医已经瞧过了,母亲是受惊过度,一时接受不了才晕倒,只需好好休息,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的慕容裴林稍稍放了心,又道:“我总觉得若烟的死实在蹊跷,她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慕容裴林去望那冰冷的棺木,眉眼间满是心疼。
“裴林,若烟的死的确是意外……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一时接受不了,我明白。”慕容裴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大抵是悲伤的,痛苦的,可他觉得自己的心是麻木的。
就在昨夜,他亲手杀了慕容若烟,并伪装成意外,明明自己灭了口,万无一失。可心却骗不了人,他感觉心很空,很虚无。
“大哥……”慕容裴林不知道说什么,竟直接扑到慕容裴风的肩头。
一个八尺男儿就这样俯身在慕容裴风的身上。
“裴林……”慕容裴风身子一僵,他好像从未与慕容裴林这么亲近过。
“呜呜呜~”
一阵悲伤的哭声传来,慢慢传到慕容裴风的耳朵,是慕容裴林在哭,他的肩耸的厉害,足以见他的痛苦。此刻他不是身材高大的二爷,而是慕容裴风的弟弟,一个失去手足的孩子。
“别哭了……”慕容裴风的心有半分的瓦解,甚至那一刻他真的希望自己真的是慕容裴林的亲哥哥。
他不会安慰人,只好又重复,“别哭了,裴林,一切有我。”
“大哥……”
慕容裴林真的止了哭声,抬起头来,一双眼已经是通红。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慕容裴风故意板着脸,面容严肃,缓了缓,语气终究柔了几分,“你长大了,终究要像个男人。”
“是,大哥。”慕容裴林擦了泪,语气多了一份坚毅,至少长兄如父,这个侯府还是会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