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凌晨,秦威和奥斯瓦尔德被叫进了会议室。
马罗尼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的面前放着一部手机。
“先生们,让我们入座吧,静候着那一刻的到来!”扫视了眼座钟,距离法尔科内限定的24小时还有几分钟时间,马罗尼将一把镀银的陶鲁斯猎人左轮押在桌上。
法尔科内是个守时到近乎偏执的人,说给12个小时调查,就一定分秒不差,正因为了解对方这一性格,马罗尼才敢收走秦威的手机。
他笃定时间未到,法尔科内不会打来电话。
当然马罗尼并不确定法尔科内会无条件地信任秦威,即便信任,在权衡利弊后也很有可能选择不出席,但这并不妨碍马罗尼赌一手。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纵使对方入套的概率极低,也不妨碍他早早布盘,先是用“假哈维”拔除钉子,再以重金收买秦威这个最后的眼线。
暗杀一旦成功,他就能一统哥谭黑帮,将那些左右摇摆的政客收入麾下,有了这股势力相助,他甚至可以接替没落的韦恩家跻身哥谭四大家族。
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至于到时候该怎么处理秦威这个大功臣……
马罗尼暂时还没有头绪。
理性而言他更倾向重用此人。
一個无名之徒在短短一个月内不但爬上高位,还能安然无恙地在自己与法尔科内之间摇摆斡旋,这已经不是胆大聪颖所能概括的了。如果能够善加利用,一定能帮自己扩张罗马帝国的版图,从新泽西直至全美。
那可是他毕生的心愿。
但这个家伙真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是个贪财易操纵的人吗?
马罗尼始终对假哈维的死抱有疑问,他不敢完全信任秦威。
更重要的是,他坚信如秦威这样的人,绝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要不,等这件事结束,找个理由干掉他吧!”
正考虑着要给秦威安插一个怎样的罪名时,手机开始震动。
它像是迷失的航海罗盘般在眼前转着圈,马罗尼又看了一眼座钟,将手机推到秦威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
来吧,该轮到你表演了。
秦威按下通话键,法尔科内声音参杂着电流的滋滋声从听筒内传出。
“你好,我最亲爱的合作伙伴!现在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启免提,我要听见周围的声音。”
又是熟悉的步骤,秦威照做。
“我给了你二十四小时,想必你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还是老样子,是或否来回答,其余一概不谈。
“第一个,是否有人在旁听这通电话?”
“不。”
“很好,第二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马罗尼是否想要借这次酒会对我下手。”
秦威抬头,撞上马罗尼的视线,以及对方手中漆黑的枪口。
“不!”
秦威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当听见这个回答,奥斯瓦尔德绝望地闭上双眼。
他终于明白之前在道奇庄园时秦威那番话的含义——“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是啊,在接受了马罗尼的嘉奖之后你就想倒戈了,可一切的一切我都被蒙在鼓里。
奥斯瓦尔德不憎恨秦威的所作所为,毕竟法尔科内的承诺是一张空头支票,而马罗尼赠送的庄园却是实实打实的财富,是个人在这笔天文数字前都很难守住初心。
他真正在意的是秦威从未和尝试他沟通,二人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在他内心,秦威已成了除母亲以外最重要的人。
可这个对他如此重要的人如今却抛弃了他。
奥斯瓦尔德低着头,揉了揉内眼角。
会议室中,这场电话还在继续,法尔科内象征性夸奖了秦威几句,并说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出于对你的信任,我会参加这次酒会,可一旦我出现任何意外,麾下的杀手将会倾巢而出,无论你藏身在哥谭哪个角落,他们都会找到你,揪出你,然后毫不迟疑割断你的喉咙。”
老狮子气势逼人,纵使二人是通过电话交流,秦威都感到了一股压力。
望向对座的马罗尼,呵!这个男人平日嚣张跋扈,没想到被法尔科内一威胁,气势就像小熊软糖般耷拉了下来。
不过想来也是,马罗尼要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所顾忌,早就该和法尔科内撕破脸皮,还用将所有的希望赌在一场成功性性不高的暗杀上?
电话挂断,紧绷着神经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马罗尼先生,刚才的话伱也听到了,事成之后你应该会保证我的安全吧。”
“当然,伙伴就是我的家人。我将竭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从听见法尔科内确定会出席酒会后,马罗尼已经遏制不住笑意了。
一场成本极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暗杀,为他带来的价值已不可估量。除掉法尔科内,顺手还能借着对方的杀手干掉秦威,甚至还能打着为秦威复仇的口号清算罗马帝国内法尔科内的残余势力。
没有什么事比一箭三雕更令人感到心情愉悦的了。
计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不确定因素依然在秦威身上。
马罗尼决定继续囚禁秦威直到酒会结束,确保他不会在这段时间以内将消息透露出去。
……
就这样,秦威整整失联了三天,这期间最担心他的人莫过于罗伊斯。
刚下定决心叛乱,老大就不见了,罗伊斯的心仿佛坠入冰窖,这三天过得比三年还煎熬,整宿睡不着觉,每隔个几分钟就要看看手机,瞧瞧有没有新的信息。
叮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将半梦半醒的罗伊斯从沙发上扎得跳了起来。
“霍顿百货商场周末大促销,全场家电7折起售……”
“混蛋,畜生!!!”
黑着眼圈的罗伊斯骂着脏话,将手机狠狠掷向地面。
诺基亚摔在木地板上又高高弹起,借着惯性滑向门外。
它最终停在了走廊正中央,在廊灯的照耀下,金属边框泛着崭新的光泽。
发泄完的罗伊斯灰溜溜地走了过去,捡起来擦了擦灰。
“威,你这个混蛋究竟去哪了!”
罗伊斯自言自语道。
本是随口的抱怨,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无心之言在一秒钟前救了他的命。
一柄沾染着鲜血的柳叶刀从他的后脖颈悄悄挪开,重新没入了灯光死角,那黑暗的走廊天花板。
如果此刻罗伊斯抬头,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一具模糊的人影四肢撑开,如神鬼莫测的东瀛忍者正潜伏于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