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了各个楼栋的人数,确保无人会因为感染而突发变异后,宋殊闻着身上的臭味,皱着鼻子,和薄利并肩往楼下走去。
“你现在感觉如何?”薄利低声道。
宋殊:“我只感觉小区很危险,如果说以前是评估不了但能意识到的危险,那么现在,我们就是要一直处在战备状态了。”
薄利沉默。
等她们到了楼下后,薄利才道:“我们都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把所有的幸存者都聚集到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宋殊没有问她商量什么,点了点头,只觉得内心里涌上一阵深深的疲倦。
在末世,人死了也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死去的那些人,他们的亲人不会知道,因为亲人很可能死得更早。他们的朋友也不会知道,因为现在无法通信,连讣告都不必发。
而今晚,又有多少幸存者会睡不着觉。
天已经暗了,飞雪为破损的楼栋覆上一层纯白的掩饰,仿佛这样就能回到以前的任何一个安宁的冬天。
宋殊经过四号楼时,停了下来,她看见曹剑带着凯恩几人站在外面。
她怔怔看了会儿,走过去问话。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回去休息吧,今天大家都很辛苦。”
凯恩看了她身后一眼,面上虽严肃,却也有好奇,其他人亦是这样。
曹剑道:“我们在四号楼里面发现了很广阔的空间,”
凯恩也道:“与其说是广阔的空间,不如说他们把地基全部都挖穿了,挖了好深,那些丧尸猫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但是我们之前也进去看过,可是里面并没有被挖穿的地基。”另一个壮汉道,他手里还夹了支烟,火星很亮。
宋殊:“我也看过,所以我认为——”
“是幻象。”傅影在她身后冷不丁道,曹剑若有所思,宋殊被打断了话,抿唇不语。
“所以你在下面遇到了什么?可以跟我们讲讲吗?我想应该不只是丧尸猫这么简单吧?”凯恩说,“既然是袭击,那他们这次并没有全员出动,对吧?”
傅影凝视身前的宋殊,声音很低:“明天,我会把所有的,听见的看见的都告诉大家。”
曹剑点头:“好,对了,四号楼的洞被封起来了,是你的异能做的吧?”
傅影:“嗯,我打算先封住小区地下的空间,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做一个地下防御基地。”
“这个想法很好,我们之后再说吧,你们今天先休息。”曹剑挥了挥手,其他人跟上,但宋殊却忽然发问。
“对了,”她说,“余毅还好吗?”
凯恩嘁了一声:“不就挨了一击吗?那有啥的,没事儿,他又不是什么饼干,一撞就碎了。”
宋殊礼貌道:“帮我和他说声抱歉。”
“别太客气啦,咱们现在可都是同一条生死线上的战友。”曹剑摇头。
宋殊看着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远,自己则继续往二号楼的方向走。
傅影在后面安安静静地跟着,二号楼的黑墙分解后也没恢复,宋殊抬头看了看上方。
傅影找到机会,尝试开口:“我带你——”
哪想宋殊压根没看她,直接就瞬移走了。
傅影呆怔在原地一瞬,迅速反应过来,驱使黑雾飞了上去。
“小殊。”她再不想安静,从走廊窗户跳进去,而户门已经被用力关上,“小殊,开门。”
户门紧闭,傅影指尖萦绕着一抹黑雾,她驱使着黑雾要从门缝进去把门打开,而黑雾还没进去,便感受到了一层薄薄的阻碍。
阻隔的力量很微弱,傅影意识到这是宋殊用了罗泽的屏蔽异能,但由于是白级,所以这个异能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用。
如果她想闯,她可以直接闯进去,但宋殊也可以想到这一点,但还是使用了这个异能。
宋殊是明摆着,不希望她进去。
傅影想通这点,在门外发呆,无所适从。
她完全可以直接闯进去解释,毕竟自己真的是在保护小区,如果不及时杀了还没逃走的蓝丧紫丧,那她就不再是她。
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在日后伤害到基地的怪丧,为此,她可以让自己暂时陷入被动状态,只为寻求一个能一击斩杀的机会。
而且,她自己都受了很多伤,宋殊都不知道。
“小殊,你开门,我们好好聊。”傅影敲门,语气很诚恳,“是我没考虑周到,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
“傅影?”王胜从1409探出了个头,疑惑地盯着她,“我在这儿都听到你的声音了,咋了,宋殊不让你进去哈?”
傅影没理他,走廊另一端又走出三个人,顾妮妮和原霖把罗泽送了过来,见傅影在外面,顾妮妮道:“喏,谁捡的小孩谁自个带哈。”
“我们已经给她烧过热水洗过澡了。”原霖说着,看紧闭的户门,有些不解,“宋殊人在里面?那你不进去?”
“你快远离青椒鸡蛋吧。”顾妮妮道。
原霖莫名其妙:“啊?你什么意思?”
顾妮妮勾唇,淡淡道:“我怕你变成农家一碗香。”
原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发现顾妮妮在骂她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刻薄的女人,谁会想要把她娶回家?”原霖摇摇头,朝傅影摆手就走了。
罗泽抬起头,一张白嫩的脸上满是好奇:“大姐姐,松鼠姐姐呢?”
傅影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小孩,道:“在里面,你让她开门。”
罗泽敲门,脆生生道:“松鼠姐姐,我回来啦。”
“松鼠姐姐。”
“松鼠姐姐开门呐。”
“松鼠姐——”罗泽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
罗泽连忙扒住门往里跑,傅影迟疑几秒,试探性地跨进去,随即迅速关上了门,生怕房子的主人后悔。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想来是宋殊用念力开的门。
罗泽抱着光驱电脑放碟片,傅影则拉了个小板凳,在浴室门口坐了下来,抱着双腿盯着玻璃里面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