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顺着老朱手指的方向重新捡起地上的奏章,只是翻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一脸骇然之色地看着老朱,“父,父皇,这,这些官员竟然如此大胆?”
见老朱铁青着脸不说话,朱标想了想拱手道:“父皇,毕竟我大明幅员辽阔,官员来往……”
“哼!”老朱冷哼一甩衣袖,转身背过朱标,抬头看着苍穹,
“咱最恨的就是别人骗咱!到了户部的账务一百两银子,在地方官府就敢向老百姓伸手索要二百两,三百两!咱已经命二虎封锁应天,抓捕岁末前来户部报账的地方官吏,这就是结果!”
说着猛地转身看向朱标,“这大明的将来都是你的,难道太子你也觉得咱做的不对?”
朱标微微摇头,心中对于这些官员也是恨铁不成钢,人心难测啊,大明才开国几年功夫,下边就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
闭上眼睛略微思索片刻,朱标缓缓睁开眼睛,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恳请您将此案交付由儿臣来处置!”
见得自己的好大儿也是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老朱心中欣慰不已。
为人君者可以仁慈,但仁慈要用对地方,否则只会助长那些不法之人的气焰!
老朱拍了拍朱标略显消瘦的肩膀,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更重要的事情?”朱标心中疑惑。
如今这空印之案一出,恐怕天下绝大多数的官员都会被涉及,到那时必是朝堂动荡,他甚至都考虑好了,到时候要不要从官府小吏中提拔一批人手上来。
可是父皇竟然说还有比这空印更重要的事情交办给自己?朱标心中担忧不已,不知是否又出现了其他什么大事,。
老朱微微点头,“不错!待会儿你在外面找个宅子将杨鸣安置好!”
“儿臣遵旨!”朱标心中疑惑,这叫什么大事?但还是恭敬领命。
“记住!杨鸣此人的存在,只准你我二人知晓!”老朱盯着朱标的眼睛里,眼神一眯。
朱标神色微变,有些惋惜地看了左右伺候的几名宫女太监,但还是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字。“是!”
“嗯!”老朱满意地将朱标扶起,又叮嘱道:“还有,办完此事之后,你带着太医院的所有医官,对咱们一家子每个人,都好好检查一番,包括你和你母后,都要如此!”
“这……”朱标面露难色,“父皇,这无病无灾的,冒然如此,怕是……”
“怕什么?有病治病,无病最好,难道非要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了才悔不当初吗?”老朱瞪着眼睛看着朱标。
“遵旨!”慑于老朱的威严,朱标无奈拱手应下。
“行了,忙你的去吧,咱还有些事情要考虑考虑。”老朱说罢,转身走向御书房。
只是走到殿门口时,袖子在身前挥了挥,转身而去。
恭送老朱离开之后,朱标缓缓站直身子,左右扫视一眼,“来人!”
几名亲军侍卫快速来到朱标面前,“殿下!”
“嗯!”朱标微微颔首,“在场所有宫女太监,一个不留!”
……
应天城内,
随着城门封锁,还有亲军都尉府亲军穿梭在街头闹市四处拿人,引得城中一片哗然。
中书省,身着红袍的胡惟庸急匆匆跑来,“恩师,恩师,大事不好了!”
正在务公的李善长无奈放下手中毫笔,不满地瞪了胡惟庸一眼。
胡惟庸察觉自己失态,连忙躬身致歉。
李善长轻叹一声,“唉!惟庸,我是怎么说的?我这丞相的位置坐不了多久了,而且我早已向皇上举荐了你,你如今这般仓皇失措,安有宰相的风度?”
“学生多谢恩师提点,是学生孟浪了!”胡惟庸感动地直接跪地对着李善长叩了个头。
李善长起身走出桌案,微微抬手,“行了,起来吧,说说出什么事了?”
“是!恩师!”胡惟庸连忙爬起来跟在李善长身后。
“恩师,今日朝会之前,皇上命令五城兵马司封锁了应天城门,许进不许出啊!亲军都尉府全体出动,抓了不少前来报账的地方官吏!”胡惟庸面色焦急地说道。
刚停在一方堂椅前的李善长,听完胡惟庸的话后,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椅子上,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恩师,您没事吧?”胡惟庸急忙从一旁端过一碗茶水奉上。
李善长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颤抖着手接过茶盏,声音颤栗不已,“祸事!天大的祸事啊!”
身为李善长大力提点的学生,哪怕二人彼此皆知相互之间只是利用关系,可胡惟庸哪见过自己的老师有过眼前如此惊慌之时,心中顿时忐忑不已。
本来还是惊慌的胡惟庸,这会儿反倒是出言宽慰道:“恩师!皇上只是抓一些贪污小吏罢了,您无需担忧!”
虽然以胡惟庸的聪明已经猜测出了几分,可是人最愚蠢的就是在别人面前卖弄自己的聪明,这一点他身有所得,否则也不会为李善长这样心思玲珑的人物器重。
李善长颤抖着摆了摆手,唏嘘地叹了一口气。
“唉!若只是抓几个贪污小吏,何至于闹的满城风雨?还封锁了应天许进不许出?你说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个……”胡惟庸面色迟疑,这一点他也猜到了,猜测皇上八成是要搞什么大动作,不过却是不清楚如此大的动作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李善长让胡惟庸独自思考片刻,见他还是迷茫的模样,开口提醒道:“眼下岁末年关将至,各个地方的主官都安排了官吏来京报账。亲军都尉府是皇上的眼睛和刀,满城出动,却是在城中馆驿大肆搜捕,你不觉得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
“这……”胡惟庸先是一滞,忽而眼前一亮,一拍手激动地看着李善长,“您是说,是因为各地方官府的账务有问题?”
李善长神色凝重地微微点头,目露唏嘘之色,“咱们这位皇上,向来对于官吏贪污之事那是心狠手辣,惟庸啊,今后全只能靠你自己了!”
“恩师,您……”胡惟庸面色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