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昔年他是有过让杨鸣自成一方势力,对抗对抗朝中胡惟庸,以及淮西勋贵等人。
然而随着时间的发展,老朱却是发现。
杨鸣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在朝中掀起了一股超然的势力。
徐达蓝玉汤河,甚至常茂等人,皆是与杨鸣交往过甚。
不仅如此,在天下文官士绅之中,杨鸣的声名也是颇为显赫。
尤其在东征之后,无数从倭国汲取了大量利润的关立勋贵们对杨鸣的好感更深。
但在两年前到了杨鸣请假五年的假期,老朱也并未下旨召回杨鸣。
一方面是因为其身上巨大的名望,对一个皇帝而言,太难了。
可以说,如今的大明。
能有今日的繁华盛世,其中一半的功劳,应是在杨鸣的身上。
另一方面,也是他根本不知道杨鸣在哪里。
他在杨鸣身边安插的谍子,也是失去了联系。
随着大明日益强大,
这些年来,老朱对于杨鸣,只当是世间没有这样个人存在。
然而,他的大孙朱雄英病倒之后,马皇后也是劝他将杨鸣召回。
这让老朱如何能忍得?
立即下令毛骧,天下缉拿青衣卫。
趁机将杨鸣曾经不少的关系都是斩断。
说起这个青衣卫,老朱就是火大。
刚开始,他还只以为是杨鸣小打小闹罢了。
可是随着这些年锦衣卫与青衣卫不断交锋,老朱才明白。
青衣卫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遍布大明如今南十北九十九省各府县的庞然大物。
各行各业,无不有着其中的踪迹。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他这个大明皇帝,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甚至是皇宫之中,老朱也怀疑有着青衣卫的踪迹。
这也是老朱,一直迟迟不愿召回杨鸣的根本原因。
在未能彻底拔掉青衣卫这个心头大患之前,为了自己的皇权稳固,他是绝对不愿意召回杨鸣的。
但眼下,自己的好大儿朱标跪在面前,说的这番话。
心中既是委屈,更有郁闷,无人诉说。
但看着朱标的恳求神色,老朱也是想到了自己相扶微末走来的马皇后,想到了那个曾经一直赖在自己怀里的好大孙。
这一刻,他竟是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孤独?
落魄地坐在朱标面前的地板上,老朱看着他许久,才悠悠问道,
“标儿,咱问你,你可知杨鸣的身份?”
朱标红着眼睛点头说道,
“儿臣知晓,他其实并不是您在外的私生子,对吗?”
“咳咳!”
老朱咳嗽了两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好容易酝酿出来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也是无影无踪,转而怒斥朱标。
“放你娘……就他那样的,也配做咱的儿子?”
朱标低着头不言。
老朱深深吸了口气道,
“杨鸣这些年来,过得可比你这个太子,还有咱这个皇上滋润的多了!”
“就是现在,咱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能够将其召回?”
“你要咱怎么做?”
朱标恭敬对着老朱叩首一礼,正色看向老朱。
“儿臣请求父皇下罪己诏!”
老朱一怔,惊愕地看着朱标,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标继续道,
“父皇,杨鸣对大明本就劳苦功高,当年您为了大明的稳固,默许其离开应天。”
“这些儿臣都明白!”
“再说如今天下太平,朝野稳定,胡惟庸逆党早已灰飞烟灭,儿臣以为……”
“够了!”
老朱顿时勃然大怒,爬起来就要去踹朱标。
可是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好大儿,还是收回了龙脚。
气得背着手在朱标面前来回走动,冲到他面前怒道,
“胡惟庸他娘的不是个好东西,杨鸣就是个好东西了吗?”
“他骗了咱!骗着咱离开了应天!”
“最最恨别人骗咱了!”
朱标扬起头道,
“可是儿臣还是以为,当初那会儿还是父皇对杨鸣过于严苛了!”
“放屁!”
老朱大怒。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一个小小的穿……平头百姓,咱赐他光宗耀祖的爵位,高官厚禄,还亲自赐婚!”
“试问,这样的恩德,天下几个人能有?”
“可是他是怎么对咱的?”
“说话遮遮掩掩,行事颠三倒四!”
“仗着狗肚子里有二两油,对咱的大名指手画脚!”
朱标也是气愤,打断老朱的话。
“可是父皇!杨鸣是为了大明百姓好,为了大明江山好啊!如今,您不是都看到了吗?”
老朱微微一愣,手指指着朱标气得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然而朱标依旧倔强的抬头对视着老朱。
良久,老朱气急而笑。
“呵呵,这你这么说,还是咱得不是了?”
“父皇当初那样,莫说杨鸣,就是儿臣也是为他打抱不平!”
朱标一扭头,生硬说道。
“呵呵!好好!”
老朱气得浑身直哆嗦,点了点头。
“好你个抱抱不平!”
老朱冷笑两声,左右看了看。
见到一旁架子上有一把宝剑,上前‘噌’的抽出。
当看到寒光一闪,老朱微微一愣,忙将长剑扔在地上。
而后又看到一盘桌案上的砚台,刚拿起却又发现太重,又是急忙放下。
最后环顾一周,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开始脱起了靴子。
就在老朱气得脱着靴子之时,发现一双手竟是上前帮他。
抬头见是朱标,不由微微一愣,手中动作也是一滞。
朱标默不作声地帮老朱把靴子脱下,而后双手恭敬地呈给他。
“父皇!”
老朱一把抓过靴子,扔向一边。
而后看着自己的好大儿朱标,语重心长问道,
“标儿,你可知杨鸣回来,对咱,对你……”
“儿臣知晓!”
不待老朱说完,朱标已是抬头说道。
“但杨鸣姓杨,儿臣姓朱,儿臣乃是堂堂大明储君,自当光明正大,行王道!”
老朱瞪着眼睛。
“你的意思,就是咱不光明正大了?”
“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朱标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朱标神色微动,看着老朱叩首道,
“儿臣,只想母后还有雄英能够平安!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