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与黄子澄脸色大变,急忙惊呼。
“殿下!”
朱雄英一抬手。
“本宫无事。”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原本,本宫只是想着请诸位王叔移藩海外,自此君臣各安,天下太平。”
而后面容咬牙切齿道,
“却不曾想,我的父王,我的师父,他们……”
说到动情处,朱雄英豆大的泪珠瞬间滑落下来。
到了此刻,他的心中也有几分相信二人的话了。
齐泰与黄子澄皆是跪地叩首。
“臣等该死,不该将这些事情告知于殿下的。”
朱雄英抬袖一擦眼睛,摆了摆手。
“本宫无事,为人子,为人徒,本宫若是不能将当年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为父王与师父报仇,又有何面目做这个大明的皇长孙?”
而后眼神一冷,冷冷的扫过齐泰与黄子澄说道,
“今日之事,本宫权且记下了。”
“但我希望你们记住,若是你们今日之言有半分虚假。”
“莫怪本宫不顾及你我师徒近十数年的情分,禀报皇爷爷,让尔等九族尽灭!”
齐泰与黄子澄神色一肃,郑重叩首以头抢地。
“殿下放心!臣等愿拿项上人头作保。”
“这些事情皆是我等亲耳所听,若有半句不实,请斩我二人头颅!”
朱雄英抿了抿嘴,点点头。
“好!本宫知道了。”
然后看向两人问道,
“那以两位师傅之见,本宫接下来当如何是好?”
黄子澄拱手道,
“殿下,您现在圣眷正隆,应该做的便是认真理跟随皇上学习理政,其他的皆不要多想。”
齐泰附和道,
“是的,殿下。”
“皇上对您疼爱有加,您无需做的太多,只需要认真做朝理政,学习政务即可。”
“我等冒死将此事告知于您,便是为了让您心中有底,莫要在一些朝事政务上,被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利用了。”
黄子澄正色点头道,
“不错,我等今日之所以将此惊天内幕告知殿下,便是希望您知道那些藩王心中皆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们又都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您万万不可因为一时仁慈,顾念亲情,而罔顾天下万民啊。”
朱雄英略一思忖,轻叹一声说道,
“本宫明白了,待得有机会,我会向皇爷爷提一提削藩事。”
齐泰连忙摆手。
“不!殿下万万不可!”
朱雄英不解闻道:“有何不可?”
齐泰忙道:“殿下,皇上今年已近花甲之年,上了年纪的人自然是更注重亲情。”
“您若是在此时提及削藩,皇上可能会允准,但也可能不会答应。”
“您莫要忘了,现在您还只是皇长孙,一日名分未定,一切皆会有变数的。”
黄子澄也是凝重道,
“是啊,殿下,古有勾践卧薪尝胆,您若是当真为了大明天下百姓,为了高位太子殿下以及运国公在天之灵。”
“就当隐忍不发,一心认真辅佐皇上理政。待得日后一切尘埃落定,自可为天下万民砥砺而行。”
齐泰郑重点头。
“殿下,黄大人所言,也是老臣想说的。”
“您现在只需在皇上身前尽孝,为大明尽忠,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朱雄英闭目思忖良久,缓缓点头道,
“即如此,本宫知晓了!”
而后,好似才发现齐泰与黄子澄还跪在地上。
连忙弯腰将二人扶起,
“两位师傅快快请起,地上凉。”
齐泰与黄子澄皆是郑重行礼,
“多谢殿下。”
在一切做好后,朱雄英笑着看向齐泰与黄子澄问道,
“两位师傅,不知今日何以教我?”
齐泰与黄子澄对朱雄英拱手道,
“殿下,今日我二人为您讲述的乃是治国之道……”
……
早朝散后,皇长孙朱雄英开始理政的消息使得朝野为之一动。
当天,便有无数信鸽扑棱棱飞离应天,无数探子闻风而动。
魏国公府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
虽然魏国公府,并未将徐达六十大寿的消息传递出去。
但是朝中不少文武大臣,也是早已得到了相应的消息。
一时之间,
无数的达官显贵携带礼物,来到魏国公府贺寿。
徐达也是无奈,只得安排人准备了丰盛的酒席招待来客。
待得下午送走府内一众客人后。
徐达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后堂。
一遍轻轻捶着自己的后腰,一遍神色感慨,
“唉!真是老了,面对好吃的东西,都坐不住了。”
徐膺绪笑着说道,
“父亲,您一点儿也不老,儿子看您啊,还是正值壮年呢。”
徐达没好气瞪了徐膺绪一眼。
“都是领兵打仗多年的人了,这么大怎么还没一点稳重样。”
徐膺绪笑着说道,
“无论孩子长多大,在父亲面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稳重样那是给外人看的,在父亲面前何须这般?”
“胡闹!”
徐达没好气瞪了徐膺绪一眼,但脸上却满是欣慰的笑容。
随即转头问向一旁的徐允恭。
“长孙殿下有没有说,他和莲儿他们什么时候来?”
徐允恭恭敬说道,
“太子府命人传信,说长孙殿下正在跟随两位师傅学习。”
“今天皇上当朝宣布由皇长孙开始接理朝政,可能现在还没忙完吧,等一会儿他们可能就到了。”
徐达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左右看了看,好出手将所有下人屏退。
徐允恭不解的看着徐达问道,
“父亲,这是为何?”
徐达看着徐允和徐膺绪兄弟二人,缓缓开口说道,
“今天你们兄弟两个都在这里,整个徐家将来还要靠你们兄弟撑着,我今儿个,就把一些话给你们说明白。”
听到徐达的话,徐允恭与徐膺绪皆是正色躬身行礼。
“请父亲大人训示,孩儿必当谨记父亲教诲。”
徐达缓缓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然后说道,
“咱们徐家呢,我本来就是一个莽汉使,深得皇上信重,给我安了个国公。”
“我活着还能管管你们,可我死了,就也理会不上了。”
徐允恭眉头一皱,
“父亲,您胡说什么呢?您老人家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徐达没好气道,
“活那么久有什么用?”
“看着老兄弟一个个走了,你娘也走了,活的越久心里就越难受。”
“我早就在想着哪天下去陪他们,要不是等着外我的外孙出世,我也早死了算逑。”
“一把年纪了,活着可真他娘的遭罪。”
徐膺绪翻了个白眼,
“父亲,你要是在这般胡言乱语,我可就叫小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