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沈鹜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如今已经换了个地方生活了。
起身洗漱的时候,发现水缸里的水已经快用完了。
他转身拿了两个木桶去溪边打水。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村里的无赖林杰,绰号麻子。
沈鹜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还是在来的第一天,去找村长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有人唾骂的声音。
村长当时也让他稍等,赶过去骂走那个无赖。
村长在大禾村里的威望还是挺大的。
那个无赖本来还在跟泼辣的哥儿对骂,看到村长过来,灰溜溜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沈鹜旁观了这一场短短的闹剧,村长回来带他去划给他的地方时,顺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跟他讲了。
这林杰是村里有名的赌鬼,幼年丧父,他母亲把这唯一的儿子拉扯长大,却娇惯过头。
好好一个男人,正经活计不做,天天在村里斗鸡摸狗。
好赌不说,还惯去招惹一些独自在家的哥儿和妇人。
刚刚跟他对骂的哥儿,他的夫君是个卖货郎,这次出去了还没回来。
公婆又在地里劳作,那林杰见他家里门开着,人在院子收拾东西。
又溜达过去,言语撩拨。
那哥儿当即恼怒地骂了起来,后来的事沈鹜也都知道了。
按理说这么一个伤风败俗的人应该逐出村里。
可是他的父亲是因为有年洪涝救村里的人去世的,再加上他母亲动不动就骂街。
林杰也好歹没做出什么实际的行动,只是嘴上不着调了点儿。
村里的人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沈鹜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辰碰见林杰,他本想避开。
没想到这人直直凑了上来。
言语轻蔑,说什么他在大禾村落户,要给他交保护费。
沈鹜心下无语,只想避开他,快步离开。
不成想林杰直接推了他一把,虽然他没被推动。
沈鹜放下肩膀上的担子,冷冷望着他。
面对这样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林杰不由有些退怯。
可是转念一想,只是一个外乡人,又没权没势,他有什么好怕的。
“喂!听见没,你在我们这里居住,一年给我一两银子不过分吧。”
沈鹜奉行能动手绝不动嘴的宗旨。
直接一下撂倒了林杰,语气淡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嗯?”
“痛痛痛——沈大哥,放——放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林杰吃痛出声,心里后悔不已。
失算了,沈鹜这身手绝对练过。
“好好说?”沈鹜重复了一遍,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是,是我,是我乱说话,我胡言乱语。我的错,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沈鹜依言松开手,重新担上水桶,又警告了一遍林杰。
林杰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捂着酸痛的胳膊离开。
解决完这桩事情,沈鹜快步回到家中。
煮了几碗粥,喝完之后,根据村长给他的图纸,认真雕刻木材。
“轰隆——”
天气变幻无常,等到沈鹜重新抬起头,目光看向外面时,天上已经乌云翻滚。
下一秒,暴雨便倾盆而下。
“唰唰——”豆大的雨滴顺着屋檐蜿蜒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连成一条线。
沈鹜瞅了下瞬间乌黑的天空,放下手里的工具,关好门窗。
听着外面的滴滴哒哒雨声和呼啸的风声,脑海里突然闪过苏厌住的那间小寺庙。
这雨来的毫无预兆,又下的这么大。
那间寺庙屋顶好像有漏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该怎么办。
本就不能视物,还因为他的失误,间接造成他脚上的伤。
思及此处,淡淡愧疚涌上心头。
算了,等雨小点他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