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缮听这话，奋力挣扎起来：“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杀了我，快杀了我！”
    “按住他，别让他死，用刑。”楚其彦薄唇微动，眼神凛冽。
    楚其安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惠王，你这是要严刑逼供，逼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疑点重重，我也是秉公办案。”楚其彦知道这件事一定与楚其安有关，这样的机会他不愿错过。
    “咻！”
    说话间，一支弩箭凭空射出，正中乔缮喉间，还在挣扎的乔缮，面露痛苦，挣扎了几下，就倒下了。
    “有刺客！”
    仲非言带着一众锦衣卫，顺着弩箭射来的方向，迅速追踪。
    楚其彦猛地一回头死死盯着楚其安，楚其安脸上的错愕和松快还未消失。
    这个案子越发复杂了，不止是楚其安掺和在其中。
    “惠王殿下，安王殿下，皇上请你们二位过去回禀案情。”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冯庭突然出现，眼神落在惨死的乔缮身上，瞳孔微微一颤，随即客客气气做出请人的姿态。
    楚其彦压下心中疑虑跟着冯庭前去复命，将案情进展说清后，楚其彦偷偷观察着皇上的神色变化。
    只见皇上摩挲着手中的印章，缓缓道：“既查到真凶，此事就此结案，刺客的事就交由锦衣卫去追踪。”
    “可是！”楚其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道警告的眼神止住。
    “传朕口谕，长宁侯醉酒受惊送回府好生将养着，太医院派专人伺候着，待痊愈再归，汝阳王与百姓结怨，遭人报复，行凶人已伏法，终究是他行为不端，既受了罪，就在府里养病，非召不得出府，好好思过。”
    “冯庭，太后那边也这么说，切勿让她老人家受惊。”
    “明日一早，回宫，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
    冯庭俯首领命，眼神示意着两位皇子一起离开，楚其彦欲言又止，最终行礼离开。
    楚其安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有疑惑，但还是心情不错。
    三人退出去后，一旁伺候的宫人也被叫出去，独留皇上一人揉着眉心沉思。
    一道黑影从梁上落下，抱拳回禀道：“皇上，一切都办妥了。”
    “皇后是怎么知道舒妃的事？”皇上并未抬头，沉声问话道。
    “是当年伺候在舒妃身边的宫女侥幸捡回一条命，被皇后寻到了，安王也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才要教训长宁侯，不过那乔缮的心思，安王确实不知。”
    “那孩子想回来吗？”
    “依属下所查，他并无回来的心思，只是也容不下长宁侯。”
    “验过吗？”
    “验过了，是他没错，腰间有疤，看容貌，他与舒妃形似，只是属下验不出他是否是汾阳王的孩子，还是皇上的孩子。”
    “是啊，这该如何验，当初霄儿与朕滴血相融，而王孝全与霄儿的血也是相融，这滴血验亲就是个笑话，如今我竟不知该怎么验明。”
    “皇上，眼下能够确定的就是，赵叶枫才是舒妃的孩子，无论如何他就是皇家血脉。”
    “那你说，朕该不该认回他？”
    “属下不敢替皇上决定，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
    “回宫后，想法子让他进宫见见朕，到时再做处置。”
    “那王孝全该如何处置？”
    “杀了，另外，汝阳王废了，你让御史台的人上书，果子熟了，该连根拔起了。”
    “是，属下立即去办！”
    黑影消失后，皇上合上双眼，脑海中那道挥之不去的倩影再一次浮现。
    “舒妃，舒筱月......”皇上喃喃自语道，念的正是舒妃的闺名，只是这个舒妃是先帝的舒妃，只有舒筱月才是他的。
    可真的是他的吗？若是他的，为什么要舍了他，跟着汾阳王逃离京城，最后只能与汾阳王一起死在他手上。
    而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楚其彦从未像此刻这样茫然，他总觉得整件事处处不对劲，细想之下，一环扣一环太巧了，父皇的态度明显不想让他继续查下去，而他有预感，那个刺客会被抓到，但只是具死尸。
    果然，夜半仲非言带来消息，刺客抓到了，但是在打斗中被诛杀了，未能留活口。
    查了身份，是前锦衣卫同知王孝全，辞官后就离开了京城，近日出现在了长宁侯府，此举像是给长宁侯报仇，无论如何推测，死无对证，也只能结案。
    回到惠王府，楚其彦立即命人传赵叶枫来，将此事说予赵叶枫，当得知王孝全死了，赵叶枫眼神中也出现茫然。
    这个结果是他没预料到的，似乎所有事都重新变为未知，不知是哪一步改变了全局，长宁侯受辱有安王的手笔，却又不止安王。
    前世这一些都未曾出现过，或许在长宁侯围杀了他之后，也不得善终，京中有人容不下长宁侯。
    “惠王殿下，皇上不让查下去，那便不差，只怕这背后的隐情是道催命符，不如静观其变。”
    赵叶枫思考良久，缓缓说道。
    楚其彦长叹道：“只能如此，那些暗卫就先扣在镇抚司的地牢中，长宁侯不敢找我要人，你将张姑娘暂且留在惠王府，你回指挥同知府，免得引人多想。”
    “惠王殿下，长宁侯一时无暇找我麻烦，我带着娴儿回府，多派些人手护着，不能再麻烦您了。”赵叶枫连忙抱拳婉拒。
    楚其彦抬手拍了拍赵叶枫的肩头：“只怕狗急跳墙，他还是长宁侯，张姑娘就留在惠王府陪惠王妃解闷。”
    “可！”
    “不必再说了，听我的就是，表哥是不会害你的。”楚其彦压低声音道。
    他说的是表哥而不是堂哥，赵叶枫眸光闪了闪，不再说什么，此刻的京城变得极其陌生，不知明日又会如何。
    很快到了宫中的除夕家宴，汝阳王还在养伤未得召见，长宁侯如往年赴宴。
    锦衣卫照例调派人手进宫轮值，仲非言突称急症，便让赵叶枫替他带人进宫。
    张娴儿仔细检查了赵叶枫的衣物是否暖和，内衬用的都是上等皮毛，用巧针将边角收好口，看不出与旁人的官服有异，又将一块难得寻来的暖玉塞进他的怀里，荷包中放着些包好的干果肉条，系好在他腰间。
    “你初进宫轮值，一切小心，我在惠王府中等你接我回去。”
    “你猜到了什么？”赵叶枫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
    “今夜定然有事发生。”张娴儿神色如常，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用口型回应道。
    赵叶枫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很快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