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尊重他人命运
作者:一百零七   对,我开挂了最新章节     
    有些话钱汀都不用问出口,她知道岑林为什么生气,知道余笑为什么悲伤,知道丁无嗟和严承云的愤怒。
    可她还是不理解,大约是在埋怨既然这么在乎为什么没有人来救自己,大约是在想,原来在乎和不关心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可那是个意外,没有人能想到晚上会发生那种事,也可能是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安静。
    钱汀觉得自己没资格责怪别人,却又无法释怀。
    那些男人躲着不敢看自己,是啊,他们就住在自己隔壁,只是出于玩家的本能而已,只是胆小而已。
    人类这种生物,会大发善心的才是异类。
    钱汀一个个扫过他们,不是睡得太死,就是缩在屋里根本不敢动。
    唯一一个稍微了解一点情况的那人,也只是看到那个男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自己窗户上。
    还有一个更神奇,半夜出去和小仙女搞上了,现在慌的一批,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钱汀看着那人,有些怜悯,又有些恶意道:“女性被寄生的方式也许是受孕,你猜猜男人是什么?她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岑林在会是什么情景,如果丁无嗟和严承云没有睡在一起各自保留了一分警醒会是什么情景。
    多想无益,我不能总是陷在情绪的漩涡里,钱汀告诫自己。
    岑林根本没在管有没有人听,他好像只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人要学会接受自己不是别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总会有人比你重要,总会有别的事情比你重要,所以,要坚强要独立,要做那个有许多事可以做的人。
    依附于感情存在,最后也会淹死在感情的漩涡里,不如依靠事业,哪怕失败,最后回顾时至少拥有过权利财帛,而不是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不值一提的爱。
    钱汀深吸一口气,“用暴力发泄内心的不满,很跌份。”
    岑林:“被欺负了憋回去就不跌份,你们太子爷都这么高贵的?”
    丁无嗟:也不知道是谁,大早上暴打那个傻逼撒气——内心这么想,丁无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钱汀现在看谁都不顺眼,那句虚伪已经让他受重伤了。
    现在没有躲在角落里画圈圈完全是被愤怒支配,再来一句说不定真的会当场自闭。
    钱汀拐回餐厅,拾起小仙女锋利的前肢。
    刚走回原来的位置,岑林瞎几把杀虫子的报应就来了。
    一大批体型正常且没有长着人头的小虫子像浪潮般涌来,密密麻麻看的人心底发寒。
    玩家乱起来之前,严承云干脆利落拍死了所有虫子,是的,一瞬间,拍死了所有虫子。
    虫子死了一批又来一批,但不像愚公,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总归是有个数目,在某一批虫子被拍死之后,再也没有虫子出现。
    严承云看着钱汀道:“你可以继续了。”
    什么都没干的钱汀……继续什么?
    想明白是让自己继续出气的钱汀假笑道:“谢谢你啊。”
    正所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被严承云扫去一边,留出一条路来,一大批仙女仙男踏着这条特意清出来的路就来了。
    丁无嗟摩拳擦掌兴奋的不行。
    等岑林介绍完游戏规则——谁告诉他们情报就放过谁之后混战开始。
    三个人不停的发泄心中的郁气,钱汀作为受害者自然不用说,丁无嗟第二次遇到妹妹在自己眼前被伤害的情况,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既恼怒自己又怨恨别人,每一次,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注意到,侮辱性实在有些强了。
    在满地都是尸体的时候,终于有虫子退缩了。
    “我,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旁边奋战的虫子怒发冲冠,想撕了这位的心都有了,只是被严承云及时拦下。
    严承云将那堆虫子困在一边,岑林道:“讲明白了,它们死你活,讲不明白,它们中识时务的随时都可以替代你。”
    在虫子忙不迭点头的动作中,岑林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昨晚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她·钱汀:“………”
    虫子小心翼翼觑了钱汀一眼道:“和往常一样,派人勾引她。”
    岑林眯眼不耐烦道:“目的,手段,成功了没有,别让我一句句问。”
    虫子顶着岑林杀人的目光,瑟瑟发抖道:“为了借女性的子宫繁衍后代,您也看到了,我们这副样子就是靠寄生人类获得的。”
    “那些虫子,就是你们杀掉的那些都是瑕疵品,不能算是我们的同类。”
    “我们的生育方式比较多样,可以由雌性排卵,雄性在卵上撒上精子,这样大多数生出来的都是你们那些小虫子。”
    “我们的精子也可以和人类女性的卵子结合,生出高质量同类的可能性会非常高。”
    “所以有客人来的时候我们会派一些同类过去勾引她们,如果她们愿意的话就会像人类一样交配,让她怀上我们的孩子。”
    “不愿意的话,雄性身体里会散发一种气味,配合周围的雾气能让人类睡着陷入幻境。”
    “同时会诱导人类身体排卵,再注入精子。”
    “一般来说陷入幻境的人类会变得意乱情迷,在幻境中进行交配后时间就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雄性就会把早就准备好的精子注入进去。”
    “她,她的话,没成功,去勾引她的雄虫还被踢伤了。”
    “太好了!”丁无嗟惊喜看向钱汀。
    余笑揽住钱汀,轻拍后背安抚道:“没事就好。”
    没一会儿余笑惊奇道:“我看你怎么还有点失望?”
    钱汀艰难道:“现在这个心情,有点不好形容。”
    “这样,我去晕一会儿,你们继续。”
    严承云迷惑问:“什么意思?”
    丁无嗟:“她要去睡觉,笑笑姐要不你陪她一起去?”
    余笑眼神一转,将岑林推出去,“他去。”
    岑林:“行。”
    钱汀眉毛高高挑起,表情好像在问:“认真的?”
    她嫌弃的表情仿佛实质化。
    岑林装看不到,带她去了自己房间,一个字:“睡。”
    钱汀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沾着床没多久便近乎晕过去。
    岑林靠门坐着,目光深远,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
    余笑之所以不陪钱汀,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就如她昨晚说的那样,画面之淫靡让丁无嗟都不忍直视。
    他捂住严承云的眼睛,“要不咱们离远一点。”
    严承云:“为什么?我觉得笑笑姐的做法很有参考价值。”
    在问出男人被勾引交配是为了在他们肌肉内注射已经受精的虫卵后,余笑强迫它们往自己的同类身体里注射虫卵。
    “孵化要几天?”
    唯一逃过一劫的虫子战战兢兢答道:“三,三天。”
    余笑冷酷道:“期待你们三天后的样子。”
    丁无嗟扒拉开她问那只虫子:“你们剩下的同类呢?”
    “全部在后面,都是用来留种的雄性。”
    之前指责岑林的女生吐槽道:“它骂的好脏啊,没见过这么说自己同类的。”
    余笑听到了,她眨眨眼,“考虑过人类吗?”
    丁无嗟秒懂,为一脸疑惑的女生解释,“人骂自己的同类可脏多了,听没听过老大爷老大妈骂街?”
    女生恍然大悟,“是喔!”
    幸存虫有眼力见道:“昨晚去找那个雌性的虫也在那里,我可以给你们指认!”
    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余笑把昨晚的大哥和那只虫子关在一起,并善良的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哪个先生下孩子我就放过他。”
    丁无嗟:“我常常因为不够狠毒而和队友格格不入。”
    ——
    钱汀一觉睡到下午,睁开眼时发现岑林还是原来的姿势,“你屁股不疼吗?”
    岑林:“不疼。”
    听到岑林心声的钱汀:“我们普通人类会屁股疼真是对不起了。”
    玩家群体已经占领了整个营地。
    并在钱汀睡觉的时候探索了整个营地。
    比如那个鸟巢一样的树屋。
    的确是鸟巢,猛禽会把蛋下在里面,但是虫子们会在蛋上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排卵进去。
    丁无嗟一进去便看到一颗鸟蛋顶端破了个口,露出里面未长成的小鸟来,可红色的肌肉纹理上却密密麻麻沾着白色的虫卵,有些已经破壳而出,啃噬着小鸟。
    营地里好几个地窖关押着许多人类,它们说的养殖场根本不存在。
    底下的环境脏乱差,还充斥着氨气的臭味,大着肚子的女人惊慌的坐在那里,男人则像一滩烂肉一样,身上密密麻麻都是洞,有从内部破开的,也有从外面被啃食的。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
    其中最令人惊诧的是其中还有上一批进入关卡的玩家。
    丁无嗟被一个女人拉住裤腿哀求时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就像钱汀曾对这个游戏抱有的想法一样,他从未觉得这是一个极端蔑视人类的游戏。
    尤其长夜,在面对他们时永远采取那副谦逊的态度。
    人类有尊严吗?
    因为心存期待,所以女人在地窖里苦苦挣扎,当她哭着叙述自己已经生下三个怪物时,没有人能将自己放在局外人的位置上。
    丁无嗟突然想起钱汀说的一句话,这个游戏的曾用名——《实验室》。
    丁无嗟抓住钱汀的胳膊问:“阿汀,实验室是什么意思?”
    钱汀:“探究人类情感的实验室。”
    “目的是研究人在极端条件下的种种反应。”
    “极端条件包括很多………”
    不用言说的东西。
    丁无嗟颤抖着声音问:“现在呢?”
    钱汀:“现在仍旧存在一些以前的陋习,任何一种规则转变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即使这样也会留下漏洞。”
    丁无嗟:“你一直知道是这样?”
    钱汀:“我一直以为是这样,不过就像笑笑说的那样,游戏只不过给了想活命的人活下去的机会。”
    “中间种种痛苦种种艰辛,都只是我们这种局外人的臆测。”
    是的,局外人,臆测。
    他们三个真的是在玩游戏,而其他人在认真求生。
    “很少会有疯子豁出命去真的把它当游戏玩。”余笑轻声道。
    钱汀:“因为视角不同,所以我们看到的东西从来不一样。”
    “我才是最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人。”钱汀这么说。
    共情能力强的人总是会很痛苦,他们与受害者共情的同时又站在旁观者角度整体剖析对方的痛苦。
    比如钱汀,比如丁无嗟。
    身在其中者不觉得有多可怜,偏偏是旁观者最为痛心。
    几人几乎是促膝长谈了一番。
    连岑林都被拉来强迫发言。
    丁无嗟和严承云迟早都是要离开的,钱汀说如果对游戏有意见的话可以告诉她,她也在思考这件事。
    现在嘛,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钱汀想去丁无嗟的世界玩,也想去岑林那里看看,还想一个人出发去各个世界旅游,就像她领导那样。
    要交很多朋友,要接受很多别离,要认清现实的同时认清自己,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自己无法接受的世界。
    余笑笑着说:“我想死来着,哎呀,在你们中间还真是格格不入,不过现在想法倒是有些不一样。”
    她转头问钱汀:“你们还招人吗?”
    钱汀点点头,“应该会的,我要改变一点制度,已经有点想法了。”
    被迫营业的岑林由钱汀帮他说:“他要去掀翻一个烂摊子,在那里大闹一场,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回来。”
    岑林:“回哪?”
    钱汀:“游戏,阿多来说长夜很喜欢你,如果你不幸死了,他会尝试把你拉回来的。”
    岑林:“谢谢你的诅咒,感觉心里暖暖的。”
    钱汀说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感悟:“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虽然即使做了也不一定会改变就是了。”
    丁无嗟:“只有有了开始才会期待结束,只有傻子才会一味等待既定的结局。”
    钱汀:“我相信你能改变世界,期待看到那一天。”
    今夜,所有人都明白未来注定的分离,也明白每个人都在奔向自己的未来。
    也许艰辛,也许并不幸福,也并不自由,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就像选择闯关的玩家。